但这份喜悦很快又被现实的窘迫压了下去,她期期艾艾,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谢公子大恩……可,可民妇没有很多银子……怕是,怕是付不起……”
敢直接对抗英国公府二公子,还要在这凶险的京城里护住他们一家周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佣金得是何等天文数字!
顾洲远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问道:“无妨,咱们按规矩来,你告诉我,今天摆摊,挣了多少钱了?”
年轻妇人下意识地回答:“卖……卖了六十三文钱……”
“好!”顾洲远站起身。
声音清朗,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六十三文钱,成交。”
“这单生意,我顾洲远接了。从此刻起,你和你家人的安全,由我负责。”
“……”
刹那间,整个街道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洲远。
又看看那对恍恍惚惚犹在梦中的两夫妻。
六十……三文钱?
接了英国公府的梁子?
护他们周全?
这位顾县伯,莫非是疯了不成?!
就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时,顾洲远已经弯腰,从那被踩在地上的汉子腰间褡裢里,摸索出几十枚还带着体温的铜钱。
他数了六十三枚,在掌心掂了掂,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钱收到了,生意已成。”顾洲远将剩下的铜钱塞回汉子手里。
然后直起身,对着那几个还扭着妇人、踩着汉子的恶奴平静道:“现在,可以放开我的雇主了吗?”
张烁这才从巨大的荒谬感中回过神来,看着顾洲远手里那几十个寒酸的铜板,一股被彻底蔑视和戏弄的怒火直冲脑门。
他尖声叫道:“顾洲远!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把人带走!我看谁敢拦!”
“我算什么东西?”顾洲远将铜钱收进自己袖中。
“我现在是她雇的安保,雇主有麻烦,我这收钱办事的,自然要管。”
“安保?什么狗屁安保?”张烁气极反笑,“我从未听过大乾有什么安保,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顾洲远拍了拍衣袖,淡声道:“京城的规矩我不熟,但在我老家大同村,这就是我顾洲远的规矩——接了活,护到底。”
话音未落,他身形突然动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踩着汉子的恶奴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惨叫着向后飞跌出去,撞翻了旁边的馉饳儿摊子,热汤木架哗啦倒了一地。
紧接着,顾洲远的手已经扣住了扭着妇人手臂的那个恶奴的手腕,看似随意地一拧一送,那恶奴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酸麻剧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踉跄后退。
电光石火之间,两名恶奴已被解决,那妇人和她丈夫暂时恢复了自由,慌忙相互搀扶着退到顾洲远身后,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