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他本身也是县伯,已然属于贵族阶层,跟弱势的底层百姓是有天然的阶级分隔阂的。
“住手!”苏汐月气得俏脸通红,路见不平一声吼,“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我这就让人去京兆府报官!”
报官?很多百姓听了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官字两个口,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百姓是最不愿跟官府打交道的。
普通民众告官,先要在滚钉上滚几圈才能递状子。
如今事主可是英国公家二公子,告官有个屁用!
状元郎柳召轩走了过来,低声对苏汐月道:“苏小姐息怒,报官固然是正理。”
“只是……这妇人一旦进了京兆府,即便最后能放出来,恐怕也要脱层皮。”
“而且,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得罪了张二公子,日后在这京城,怕是难得安生了。”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苏汐月不忿:“天子脚下,他张家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一旁的李弘毅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揭露了残酷的现实:“何须张家亲自开口?自会有那趋炎附势、意图巴结之辈,主动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张文璟也补充道:“若苏小姐真去御前或太后娘娘那里告状,张烁自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越是倒霉,心中怨气越盛,这妇人一家……往后的日子恐怕就不仅仅是难安生,而是能否活下去的问题了。”
苏汐月愣住了,她虽知世间有黑暗,却没想到竟能黑暗到如此地步,让人进退两难。
顾洲远听着他们的分析,眉头越皱越紧。
忽然嗤笑一声,问道:“也就是说,无论怎么做,报官也好,告御状也罢,这女子和她一家,都注定要遭殃?”
柳召轩、李弘毅等人默然点头,心中暗叹这位顾县伯虽有才学军功,但对这官场与权势交织下的阴暗面,似乎见识尚浅。
到底是乡下小地方来的,还需历练呐。
“有意思。”顾洲远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做什么后果都很严重……”
“那这女子还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弄死这张二公子得了,拉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亏。”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所有人都跟看疯子一样看着顾洲远,不敢相信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那被按在地上的夫妇俩也听到了这话,丈夫挣扎的动作一顿,妇人抬起泪眼,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而疯狂的光芒。
顾洲远仿佛没看到周围惊骇的目光,他蹲下身,平视着那满脸泪痕、眼神绝望的妇人。
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这位娘子,你都听到了。”
“苏小姐心善,愿意为你告御状,你暂时或许无事。”
“但之后的报复,你和你丈夫,绝对承受不起。”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若是换作我落到你这般绝境,还考虑什么以后?”
“干脆豁出这条命去,跟这位张二公子来个鱼死网破,还更值当些,至少,不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