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远年未弱冠,崛起於微末,不过半载有余,竟能聚敛巨富,蓄养强兵,结交官府,乃至不惧御风司。”
“其所献农具、新作物、工坊技艺,虽於民生有利,然其来源蹊蹺,远超常人所知所能。”
“臣观其行事,步步为营,深谋远虑,绝非常人,其所图者,恐非区区一县子之爵位、一方之財富。”
“其发跡之速、根基之固,绝非寻常寒门士子可致,臣窃以为,其背后必有高人暗中扶持,且此人地位尊崇,恐怀不臣之心。”
“观其行事,处处透著有恃无恐,其招揽流民、整训乡勇、掌控商贾,皆能精准踩中地方势力的薄弱处,仿佛早知各方底细。”
“此等统筹之能,非有久居高位、洞悉朝局之人指点,断无可能。”
“凡此种种,皆指向顾洲远非独力而为,其背后或有大员,借惜才之名,行培植私党之实。”
“此人若在朝堂,恐是国之蛀虫,若隱於幕后,更恐为祸不远。”
“综上所陈,顾洲远此人,虽表面有功於乡里,然其藐视法纪、私蓄武力、结交官员、底蕴莫测,已显露出诸多不安定跡象。”
“长居地方,实非朝廷之福,亦非陛下之福,其根底之深,恐非臣下所能尽查。”
“今陛下已下旨召其入京,实为英明之举。”
“然观其接旨后,非但不即刻筹备启程,反大兴土木,急於加固村寨围墙,其心难测。”
“臣恳请陛下,待其入京后,或可藉此良机,详加勘问,深挖其底细。”
“若其忠心无二,自可恩赏重用,若其果有异志,则当及早图之,防患於未然。”
“臣身处其地,深感其势日涨,如芒在背。”
“故不避斧鉞,据实上闻。”
“伏乞陛下圣鉴独断,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臣许之言昧死谨奏。”
他直起身子,將狼毫笔隨意扔在砚台中。
再细细读了一遍奏疏,发现其中没什么遗漏。
便拿起案上的一把纸扇,扇著纸张上的墨跡。
待得墨跡乾涸,他將奏疏给收折好。
“魏全!魏全!”许之言朝著外面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40多岁的微胖中年人跑了进来,正是许之言的管家魏全。
“老爷,你叫我?”魏全躬身道。
“你將这份奏疏送往县中驛站。”许之言递过奏疏。
京城,紫禁城,养心殿。
炭火烧得旺旺的,將冬日的寒意隔绝在外。
大乾皇帝赵承岳倚靠在红木宝座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温润的玉佩。
他左右下首坐著的,是两个大乾重量级人物。
內阁大学士李青松,还有前太傅苏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