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惊惧的人们
平原村庄，烈火冲天，浓烟滚滚，直衝云霄。
铁民的狂笑声与村民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罗德里克.葛雷乔伊举著酒囊，任由酒水洒满鬍鬚，流淌胸前，劫掠者们像一群贪婪的饿狼，在村庄里肆意妄为，將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带走，任何能破坏的东西都破坏。
一名斥候从村庄外飞奔而来，脸上带著嗜血的兴奋：“头领！”
“又来了一支军队！从河边来的！看著人不少！”
罗德里克身边的几名头目立刻发出了嘲讽之语。
“还有人敢来？”
“又来了一群送死的绵羊！”
“让他们瞧瞧淹神的怒火！”
罗德里克抹了一把嘴，也跟著笑了起来，他抓过一柄长斧，带著手下，登上了旁边的一处高坡，准备欣赏即將到来的屠杀。
然而，当远方的军队出现在地平线上，並逐渐清晰时，高坡上嘲笑声戛然而止，狂笑凝固，神情严肃，仔细观察，他们看到的，不是想像中乱糟糟，扛著草叉的农夫，而是一片移动的並然有序的军队，旗帜林立，其中最醒目的，是一面黑色狮子的旗帜，不像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除了两侧和后方显得杂乱和混乱和以往所见没有什么不同，中间的军队则以五个巨大的方阵形態，沉默而井然有序的在平原上行进，无数的长矛整齐的指向天空，军阵两侧，各游弋三十多名骑兵，他们没有散开，只是保持著严密的阵型，冷冷的监视著周围的一切。
他们甚至看到有大量的军士背著极其危险的战弩，整支军队鸦雀无声，只有数千双脚踏在草地上的沉闷声响，匯聚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音，一股莫名冰冷的，身经百战的气势，跨越遥远的距离，扑面而来。
罗德里克迅速做出了判断，虽然青草之人的架子军队很多，真打起来和农夫也差不多，但是只从表面来判断，这確实是一支看起来可以打仗的军队。
他向眾人挥了挥手：“从现在开始！派人一直挑畔惊嚇那支队伍！”
一群铁种立刻集结摆出虚假的衝锋態势，呼啸怒吼著衝下高坡，罗德里克默默观察，如果对方依旧井然有序，则衝锋便是假衝锋，如果对方队伍混乱，则衝锋便是真的衝锋，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很好用。
没有任何效果，侧翼的骑兵部队用冰冷的目光锁定著他们，铁种们撤了回来，那个队伍，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它就像一块在平原上滑行的磐石，对这些骚扰视若无睹，继续默默的，以不变的速度向著指定的方向前进。
高坡上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一个满脸疤痕的小船长忍不住请战：“头领！让我带人衝击一次！”
“他们后方混乱！我们衝垮他们的后方！撕碎这些青草地上的软蛋！”
罗德里克没有说话，紧紧皱著眉盯著那面黑狮旗，他虽然嗜酒，但不是傻子，脑海很清楚，主动攻击这样一个从外表表现无懈可击的刺蝟，就算能贏，他手下这点人也会伤亡惨重，那会彻底暴露他兵力不足的底细。
他压下心中的烦躁，转向身边一个穿著皮甲，神情总是很平静的新宠：“哈德温，你见多识广，认识那面旗吗？”
波隆眯著眼睛，望向那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狮旗，竟然是你，心中暗道一声“总算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却毫无变化，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回答：“认识，头领，那是黑狮子的旗帜，河间地最近风头很盛的那个苏莱曼。”
罗德里克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最终还是压下了衝动的念头。
他扭头对著手下咆哮：“传令下去！”
“让所有人都聚拢过来！別他妈再抢那些破烂了！这支军队看起来不好对付！”
铁民的骚扰经久不息，但发现只是白白浪费体力，很快停止了，苏莱曼的军队没有理会远方高坡上聚集的敌人，继续行军了数里后，开始选择合適的地点安营扎寨。
就在指挥大帐刚刚立起时，罗索.布伦带著一队骑手和戴丁斯家族的骑士们，从后方飞驰而来。
他们押著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穿著派尔家族標识的骑土，此刻他盔歪甲斜，脸上满是尷尬，
他身后跟著八个农兵，一个个垂头丧气满是惊恐，手中的武器都被收缴了，用绳子绑连在一起。
罗索翻身下马，在苏莱曼面前恭敬行礼，声音洪亮：“大人！刚刚遭遇铁民衝锋挑畔时！这位派尔家族的指挥官库特骑士！擅自带他手下的农兵逃跑！被我等及时追回！”
罗索巨大带著嘲讽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正在搭建的营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没有参与追捕的戴丁斯家族骑土，以及其他十几个家族的领队，全都围了过来，他们的脸上带著各种复杂的神情，有好奇，有紧张，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库特骑士和他的农兵们被扈从骑手们粗暴的按跪在苏莱曼的马前，气氛瞬间凝固。
苏莱曼低头俯视著他，眼神平静，他当然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思，封建制度下，为自己的家族保存实力是第一要务，符合实际，他甚至也对卢深交代过，危险，就跑。
虽然有些双標，但是，在他的军队里，临阵脱逃，就是另一回事。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库特爵士？”
库特骑士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急忙开口辩解：“误会！苏莱曼大人！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是这些该死的农夫！他们看到铁民就嚇破了胆，是他们先跑的！”
“我........我是去追他们回来！我向七神发誓！大人可以將他们全部处死！！以正军法！”
他一边说，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著身后那些农兵，在场的所有贵族骑士都鬆了口气，这是一个体面的台阶，既能维护库特骑士的尊严，又能严明军纪，他们都以为苏莱曼会顺水推舟，处死这八个农兵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