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小林还不忘对着机枪手沼田大喊:“杀啊!开火啊!多杀点伯利亚鬼畜,为东鲸的同胞报仇啊——”
机枪声没有响起。
不是沼田已经魂归九段坂,而是一个无比讽刺的原因,让沼田压根没法开火。
“少尉!少尉!没有什么拉西亚鬼畜!这都是我们的人啊——”
小林挣扎着扭头望向驾驶舱外面,果然,数不清的人围拢了过来,每一个人额头上都有着一枚圆锥状的鬼角。
小林崩溃了!
合着我拼死拼活,刚刚打的全是自己人?
小林大吼大叫着:“这里不是伯利亚鬼畜的兵工厂吗?”
人群中,一个矮小的身影用他熟悉的语言回答他:“大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兵工厂。这里是分拣矿石和堆煤的亚马托集中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半个身子被烧伤的小林少尉手舞足蹈。
“大人,你说为东鲸同胞报仇……伯利亚人打到东鲸了吗?”那人问道。
机枪手沼田看着远处冲过来的装甲车,一面绝望,又不忍心对同胞撒谎:“是的,我们首都被轰炸了,我们原本是过来复仇的。”
有机会竞争本年度最地狱笑话的幽默事件诞生了——五十多架攻击机和轰炸机在友军的拼死掩护下,企图轰炸伯利亚的兵工厂以达成报复目的,结果轰了关押自家同胞的集中营?
沼田这时候才发现,小林和投弹手一样,在绝望中咽气了。
面对冰冷的装甲车机枪,沼田无限悲哀地举起了双手。
或许,直到他死的那一刻,都不会忘记同胞皮肉毛发被彻底烧灼碳化后的终极焦臭。
当天晚上,看着开始低垂的夜幕。
杉本四十四沉默良久:“就回来了十四架飞机啊?”
“是……”
“计划失败,舰队立即撤离亚马托海。皇国的勇士已牺牲得够多了,没必要再把航母和其它军舰赔进去。”
同一时间,马克西姆在跟张山的电话中笑得老大声了。
“哈哈哈哈!哇哈哈哈!怪不得你当初死活要求兵工厂必须建在山里。原来你早就算到了这一切啊!”
“当然!”
“损失一百三十架飞机,结果炸了关满自家人的集中营,不知天皇看了会作何感想。”
“嘿嘿!二哥,你尽管做,说不定我的间谍会收到消息。”
“有乐子,咳咳,有最新情报记得通知我。”
“一定一定。”
第二天早上,《伯利亚日报》、《新乡时报》等大报纸头版头条地公布了亚马托人空袭的战果,免去了亚马托人想方设法打听消息、进行轰炸评估的烦恼。
一张张照片中,自然是轰炸机向集中营投弹,把一堆鬼子俘虏炸得鬼仰马翻,欲哭无泪的特写。
而小林那架迫降到集中营中间,在地上铲出老大一条黑痕的飞机照片更成了‘全场mvp’!
最讽刺的是:《伯利亚日报》还把三天前轰炸东鲸的照片跟这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
正所谓,有对比才有伤害。
当这个大新闻被赛里斯各大报纸转载后,所有看到报纸的赛里斯人不禁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们必须承认,论搞抽象,拉西亚人确实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