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次日。
一大清早,陈默都还在梦乡中呢,马末都便给打来了电话。
说是在故宫帮忙修文物的王师傅,出宫了。
马末都让陈默麻利的带著他那只鸡缸杯出门。
司机已经在四合院的门口等著了。
听到这个消息,
陈默连忙起床,在卫生间隨便抹了把脸,便急匆匆的带著那只后覆釉的鸡缸杯,出了门。
果不其然,
一辆颇为低调的字母大眾已经候在了门口。
陈默上车后,发现並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司机,便客气地打了招呼。
然而这个司机相当司机,回应外加確认陈默身份后,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一脚油门踩出……
车子穿过渐渐甦醒的街道,最后拐进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胡同。青砖墙皮斑驳处露出里面的土坯,某个不起眼的院门前,马末都已经在等著了,正搓著手来回踱步,呵出的白气在晨光里倏忽消散。
“东西拿了没?”
“带了。”陈默扬了扬手中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木盒,鸡缸杯就在其中。
得到肯定答覆后,马末都直接伸手推开那扇褪了色的朱漆木门。
门楣上確实没有招牌,只悬著块老榆木牌子,上面阴刻著的字早就看不清了,漆也已经褪尽了,露出两木料本色的温润。
院子窄长,墙角青苔湿润。
正房檐下掛著竹帘,掀起时带响一串铜铃。里屋光线昏蒙,须臾才看清靠窗的工作檯前坐著位清癯老人——就是王师傅了。
老师傅快九十了,比马末都还大上十好几岁。
背微驼著,身上深灰布衫洗得发白。这会儿他正对窗举著一只瓷碗胚子,晨光透过竹帘,在他布满老年斑的手上投下细碎光影。
听见动静,
老师傅缓缓转头,从老镜上方望过来,那双眼睛却清亮得惊人,像是把八十多年的光阴都沉淀成了通透的智慧。
“马爷,”老人声音沙哑却沉稳,“您要的东西,备好了。”
陈默跟著马末都走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只见工作檯上,各种叫不出名的工具排列齐整,釉料小碟像文人的印泥盒。一只黄铜水盂里清水澄澈,映著窗外渐亮的天光。
“拿出来给王师傅瞅瞅。”马末都开口说道。
陈默当即把手中握著的小木盒放在老师傅身前的桌子上。
隨后打开顶盖,一只小巧的瓷杯,顿时映入眼帘。
马末都在一旁补充道:“王师傅,我们怀疑这外面是后覆的一层釉,特意做旧,把真东西给闷里头了。”
王师傅点点头,没再多言。
他先是俯下身,几乎將脸贴到杯子上,用肉眼从各个角度细细观察。
隨后,直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额戴式单目放大镜,卡在眉骨上,那镜片像极了旧时代钟錶匠的眼睛。
陈默在一旁没多说话,仔细的瞧著。
只见王师傅那枯瘦的手指稳定如山,將鸡缸杯轻轻捧起,另一只手取过一柄光润的玛瑙压子,在杯沿极其轻巧地一弹。
“咚…”一声沉闷的哑响率先传来,但紧接著,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丝极其清越、微弱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