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王朝,北境大营。
帅帐之內,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连烛火的跳动都显得小心翼翼。
“军神”独孤信端坐于帅案之后,面沉如水。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一个时辰,身前的桌案上,只放著两份刚刚从天枢城传回来的加急密报。
一份,是关於“粮食战”的。
上面用触目惊心的笔墨,描述了王氏商行如何在短短一天之內,从天堂跌落地狱。
囤积的粮食被楚天用一种名为“粮票”的纸片瞬间瓦解,数百万两白银的投入血本无归,主事者王通更是被当眾踩脸,最后被下令吊死在城门之上。
惨败!彻头彻尾的惨败!
独孤信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太大变化。
商战的失败,虽然让他心痛,却还不至於让他如此失態。
真正让他感到遍体生寒的,是第二份密报。
这份密报,详细记录了天狼卫镇压暴徒的全过程。
“……其速如鬼魅,其力可碎金石。百人出手,未拔兵刃,於十数息內,废敌三百余眾,堆尸成山,哀嚎震天。据探子死前传回影像,此部,已非凡人之躯……”
密报的最后,附上了一副由死士用生命画下的素描。
画中,一名天狼卫单手將一个壮汉抡起,如同挥舞一根稻草。
另一幅画中,一名天狼卫一拳將儿臂粗的铁棍砸成两截!
独孤信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两幅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雨夜,那个单人一骑,闯入他十万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年轻身影。
楚天!
原来,那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武力。
他竟然有能力,將这种非人的力量,批量复製到他的士兵身上!
这还怎么打?
独孤信第一次,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引以为傲的百万雄师,他穷尽一生心血研究的兵法战阵,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呵呵……”独孤信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著一丝沙哑和自嘲。
帐下的几名亲信將领大气都不敢出,惊恐地看著自家元帅。
他们从未见过一向稳如泰山的军神,露出这般神情。
“传我將令。”
独孤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