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梔却不得不硬起心肠,道:“还请陛下体贴臣妾的身子。”
裴珩自是不会强迫她,鬆开了她的手,眼底无半分不悦,嗓音也恢復了一贯的清冷镇定,不含丝毫慾念。
“冷宫走火一事,枝枝想必有所耳闻。”他竟是谈起正事来。
也是,不谈正事,就没法冷静了。
许青梔頷首,怜惜道:“可怜那几人遭了无妄之灾,也不知是何缘故。”
裴珩並未细说走火的原因,许青梔却猜到是赵贵妃的手笔。
“朕打算让你协理六宫。”
许青梔闻言眸光一闪,推脱道:“臣妾感激陛下器重,但臣妾现下怕是没有这个精力。”
裴珩道:“这个朕考虑到了,放心,朕给你安排的都是轻鬆的活,不会累著你。再者,你將延禧宫管理得很好,朕相信你。”
“待你生下皇嗣,养好身子,朕便將帐本交给你。”
唯有获得权力,才能更好的保护孩子,裴珩也是为她著想。
帝王都如此说了,许青梔若再推脱,便显得不识相了。
再者,她本就存了这个心思,不想裴珩竟如此主动,也省去她麻烦。
这时,宫外传来一阵清幽的琴声,相当悦耳。
裴珩话音一顿,朝外看去,似是有些疑惑。
这么晚了,谁在弹琴?
许青梔顺势说道:“应是安答应。臣妾最近睡眠不好,安答应特地为臣妾学了个安神曲。许是她瞧见臣妾宫里亮了灯,又以为臣妾睡不著呢。”
裴珩淡淡道:“她倒是有心。”
许青梔抬手虚掩唇,假装打了个哈欠,“臣妾听著还真有些乏了。”
裴珩看了眼床榻,似是有些恋恋不捨:“那朕改日再来看你。”
许青梔从他怀中起身,又柔声劝道:“陛下不妨去看看安妹妹,她也思念著陛下呢。”
又將他往外推。
裴珩无奈道:“朕依你就是。”
时辰也不早了,既不能留在正殿,便在延禧宫隨便找个地方歇下罢。
目送帝王离开后,许青梔笑意淡了下去。
接下来就看安宜自己爭不爭气了。
......
月下,女子一袭素净的月华色衣裙,长发隨意披散,洗尽铅华,月色银辉仿佛为她镀了一层澄净的华光,宛如仙娥下凡。
琴音拨人心弦,別有一番风情。
裴珩很难相信这竟是安答应,反差太大了。
王德全也看呆了,回过神时,抬眸窥了帝王一眼。
帝王负手而立,神色平和。
似是想到什么,王德全又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便有数了。
姝嬪娘娘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翌日。
安宜恢復了贵人的位分,又变回安贵人了,流水的赏赐进了揽月轩。
经过昨晚,帝王对她的態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她从未被帝王如此温柔以待。
裴珩离开时,安宜整个人还仿佛活在梦中,不敢置信。
安宜知恩图报,將一半的赏赐都送去了正殿,孝敬许青梔。
“恭喜了,安妹妹。”许青梔见她面色红润,由衷欣慰道。
“嬪妾如今的一切都是娘娘给的,娘娘同嬪妾有再造之恩!嬪妾感激不尽!”
安宜朝主位的女人行了跪拜礼,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林贵人和庄答应知道安宜復宠多半是沾了姝嬪的光,是以对许青梔更加殷切了。
她们都还未能侍寢过。
阿芙瞧著姐姐们为了能跟帝王睡觉,从而巴结许青梔,心里觉得彆扭极了。
待姐姐们都走后,阿芙吃了两个酱肘子,终於憋不住问许青梔:“姝姐姐,为何你不但不介意,还愿意跟其他人分享夫君?难道你不会觉得很怪吗?”
阿芙的父母感情很好,父亲只有她母亲一个女人,两人都是对方的唯一。
祖母曾逼她父亲纳妾,然则父亲寧可分家也不愿就范,对髮妻始终如一,母亲眼底也容不得沙子,曾扬言若郎君纳妾,寧愿和离。
因此阿芙看到许青梔的做法,脑子里的观念受到了巨大的衝击,满脸困惑。
许青梔摸了摸她的头顶:“傻阿芙,將陛下当成夫君,便是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