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如果是面部等显眼部位受伤,犯罪嫌疑人反而不会用衣服按压一一那样太引人注目。”
“因此,最合理的解释是,伤处在手臂,他用衣物包裹既能止血,也相对便於遮掩。”
听完姜东的分析,李旭微微一笑,语气沉稳地说道:“你这一点说得非常到位,確实很有道理“不过,在我们刑侦队,实际操作中更强调破案效率和资源的最优分配,也就是要优先考虑那些概率较高的可能性。”
“当然,我们並不是完全否定其他部位受伤的可能,只是在现阶段,必须集中力量先排查大概率事件。“
“只有在大概率可能性被逐一排除之后,我们才会逐步將注意力转向小概率方向。”
王佳教导员听后也笑了笑,点头回应:“行,那就按这个思路,我们立刻安排人手展开调查。”
此时,李旭继续补充道:“既然如此,我建议我们这一组也直接下村开展实地摸排。”
“通过分组行动,应该能大幅提升工作效率。”
“目前,刑侦队可以调动四十多人,除去必须留守的值班人员,其余同志可以分成二十个小组同步推进。”
“考虑到目標村落的范围比较大,我建议採取由近及远、分片包干的方式,逐一排查所有可疑人员。”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但现在我们连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本村人都还不能確定,有没有可能是周边村庄的人流窜作案呢?”
这个问题一出,会议室里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与思考。
“確实,目前嫌疑范围还不明確。”
“即便知道其手臂可能有疤痕,在茫茫人海中查找仍如同大海捞针。”
“更何况案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嫌疑人是否仍在该村居住?”
“会不会作案后因为心虚早已潜逃隱匿?”
“甚至,我们还要考虑一种可能一一十年过去了,嫌疑人是否还在人世?这些因素都需要全面评估。”
儘管存在诸多不確定,但既然眼下终於出现了突破口,大家都感到了一丝振奋,也更坚定了推进调查的决心。
李旭最后总结道:“这个案子压在我们心头太久了,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必须全力以赴试一试。”
“不管嫌疑人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通过这次地毯式摸排,务必要找出所有符合特徵的人员!”
紧接著,他转头望向姜东,问道:“姜东兄弟,从你的专业角度来看,能否推断出嫌疑人作案时的大致年龄?”
年龄这个问题让姜东略微一证,他笑了笑答道:“精確计算確实很难。”
“但我通过现场遗留的足跡特徵一一比如压力分布和步幅特点。”
“可以初步判断,作案人当时应处於青年阶段,大约三十岁上下。”
“那么到现在十年过去了,嫌疑人目前的年龄估计在四十多岁左右。”
李旭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地说道:“好,有了这个大致范围,我们心里就有底多了。”
姜东微微笑了笑,略显谨慎地补充道:“李队,这只是我根据现有痕跡做出的初步推测。”
“通过足跡推断年龄这种方法,本身存在一定的误差,未必十分精確,我们还是应该多角度验证。”
李旭拍了拍他的肩,神色宽和地说:“没关係,我了解你做事一向谨慎。”
“现阶段任何线索都值得尝试,侦破这种积压案件,本来就需要我们多方探索、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他稍作停顿,继续布置任务:“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前往案发地周边区域开展登记与摸排工作,主要以入户走访的形式进行。”
隨后,李旭语气转为严肃,提醒眾人:
:“大家务必保持警惕,注意自身安全。”
“犯罪嫌疑人未必料到我们会重启这起旧案的调查,再加上案件距今已有十年,对方在这期间是否有其他犯罪行为,我们並不掌握。”
“因此,外出执勤期间必须全程佩带枪枝及必要警械,隨时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他转头看向姜东,略作犹豫后说道:“姜东,你刚转正不久,持枪证还没办下来,要不这次先留在队里做后方支援?”
姜东却立即回应,语气坚定中带著轻鬆:“李队,我还是跟汪师兄一组吧,他有枪就行。”
“之前在警校培训时,我的擒拿和格斗成绩都相当不错,真遇到情况,倒一两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一旁的小汪打趣地插话:“哎哟,这么有信心?就你这身手,哪还需要我保护?说不定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呢!”
几句话引得办公室內响起一片轻鬆的笑声。
很快,李旭在工作群发出通知:“请全体队员十分钟后到会议室集合,就十年前那起成人遇害案进行地毯式摸排走访的工作部署。”
消息一出,十分钟后的会议室內座无虚席。
一听说要重启十年前的命案侦查,不少老乾警一早就赶到现场,眼中闪烁著久违的兴奋与干劲。
对於刑侦人员而言,职业生涯中若有一两起命案未能侦破,往往会成为一生的心结,甚至带入退休后的日子。
会议正式开始,室內鸦雀无声。
李旭走上讲台,神情凝重地说道:“关於十年前那起命案,部分同志可能已了解到最新进展。”
“经过我们对现场物证的重新勘验,成功提取到部分关键血跡与痕跡样本。”
“初步分析表明,犯罪嫌疑人当时很可能受了伤,伤处大概率在手臂位置。”
此言一出,台下不少人面面相,低声交换著惊讶的眼神。
该案此前已召开多次分析会,却从未有人提出“嫌疑人受伤”这一推论,新结论令大家既好奇又怀疑。
一位年纪较大的民警举手发言:“李队,您是根据什么判断嫌疑人受伤的?这一点我们之前从未討论过。”
李旭点了点头,从容解释道:“其实线索一直存在,只是先前未被充分关注。”
“我们在现场地面血跡中检测出混合型血跡,经比对与三名死者不符。”
“此外,死者衣柜中有一件上衣失踪,极有可能是嫌疑人用於包扎伤口,並隨后带离现场。”
这一推断引发更大范围的低声討论。
不少曾参与该案初查的老乾警不禁在脑海中重新回顾当年现场细节。
许多人仍清晰记得当时的勘查与排查经过,却谁都未曾朝“嫌疑人受伤”这一方向深入推敲。
此刻,新观点既让人心生质疑,也重新燃起了破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