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娣这回学乖了,她没提前去惊动周老太,而是去找村长夏江海。
夏江海哪里知道那么久远的官司,但是他心里对走大运的周老太有说不出的嫉妒,见周老太的姑子要去挣房產,就叫她去乡里,查一查房產的变动信息。
林巧娣就去了乡里查。
文斌被文尚军叫回家,要他去一家建筑公司上班。
文斌拒绝说:“我现在有活干。”
文尚军对他了如指掌,知道他在搞装修,小打小闹,接几个小活能挣多少钱。
文尚军这回態度非常强硬,一定要求文斌过去上班。
文斌不愿意去,让文尚军安排文优去。
文尚军说道:“文优现在在政府单位上班,他怎么能去建筑公司?”
他看向文斌的腿,说道:“难不成,你的腿废了,心也一辈子就这么废了吗?你不想活个人样,叫人看得起吗?”
文斌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腿,他站著不动的时候,別人都看不出他腿的问题,一动就露了馅。
文斌还是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秋桃倩丽的脸庞突然在他脑海中浮起来。
他的態度不再那么坚决。
这天晚上,秋桃听到人敲门,大狼在院子里却没有叫唤,她奇怪地走出正屋。
大狼在衝著外面摇尾巴。
秋桃扬声问:“谁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来,“是我,文斌。”
秋桃有些意外,她好些天没见过文斌,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工坊那边也没看到人。
她过去开了门,文斌在外面站著。
“文大哥,快进来。”
文斌的自行车在路边停著,他手里拎著一串新鲜羊排。
“秋桃,大娘在家吗?”
“在呢。”秋桃说。
文斌走进院来,“我有事情跟你们说,这羊排还挺新鲜的,早上杀的,给你们送点过来。”
秋桃说道:“你过来就过来,怎么还带东西?”
周老太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娘俩把文斌迎进客厅,院里没灯,一进屋,两人看出不同来了,文斌看著跟往日大不一样,身上穿了一件羊毛夹克,头髮刚理过,看起来很精神。
“我去泡茶。”秋桃说。
“別麻烦了,说完话我就走。”文斌阻拦她。
“大娘,我要从工坊搬出去了。”文斌看向周老太,说道。
周老太有些吃惊,但也不意外,文斌总不可能在那住一辈子的,搬出去是迟早的事,但人家文斌重义气,要搬出去,还特意过来说一声。
“让你白帮了这么久的忙,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你要是搬出去,离你上班的地方近点,搬出去也方便点。”
说了会儿话,周老太回房间包了个红包,来到客厅,要塞给文斌。
文斌不肯要,周老太拉著他的口袋,要把红包往里面塞。
“这是大娘给你添的安置费,你从这搬出去,还是要找地方住,大娘提前贺你乔迁,赶快收下,也不多,就是个心意。”
周老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文斌帮了她们这么多,周老太还愁怎么回报人家,这点钱算什么。
秋桃也在边上劝,让文斌收下。
文斌却坚持不肯。
他对周老太说道:“大娘,我免费住了你的房子这么久,我心里才过意不去,这红包我不能收,快收回去吧。我住在这的时候,劳你们照顾良多,我拿你们当亲人看待的,以后我还要回来看你的。”
文斌不肯收,周老太也拿他没有办法。
文斌把事情说完,也不早了,告辞走了。
周老太和秋桃送他出门。
夜幕下,文斌骑著自行车走了。
周老太看著文斌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舍,文斌住在这这些日子,就跟他说的一样,真的处得像亲人一样了。
老邓嫂想把自己侄女介绍给林建民的心思没淡下去,她没直接去找林建民,而是先来找周老太,跟她先通个气。
听她说要给林建民做媒,周老太很是惊讶,毕竟林建民的名声在德村,臭得跟狗屎似的。
“老邓,你可別把你侄女往火坑里推呀,林建民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老太实话实说,要是谁给她的秋桃说媒,说一个像林建民这样的人,她肯定是要翻脸的。
老邓嫂说道:“年轻人嘛,谁不犯点错,人家建民现在有出息,开上了计程车,想嫁给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周老太当然知道,给林建民介绍对象的人很多,但都不是自家亲戚,像老邓嫂这样实心实意要给自己家亲戚介绍的,还是头一份。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自己去跟林建民说。”
老邓嫂拿了她侄女的照片来,递给周老太看。
周老太拿过来,离远了看,是个俏丽的姑娘,看起来长得不错,个子也高。
她不由得疑惑道:“你侄女条件不错啊,怎么二十六了,还没找到对象?”
“就是条件不错,年轻那会儿,就挑,嫌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就耽误了,现在她妈急得不得了,让我帮忙留意。”
周老太不管这个事情,让老邓嫂自己去跟林建民说。
老邓嫂说道:“你好歹也是林建民的亲妈,怎么这么不管不顾的。”
周老太说道:“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还管什么。我看你这个侄女靚丽,你去问问看。”
周老太也烦著呢,自从德村发了拆迁公告,想来给秋桃说媒的不少,都跟狗闻著屎味一样。
就连热心肠鲁大妈,都来凑热闹,要给她侄子介绍秋桃。
秋桃现在哪里肯去相亲,统统都拒绝了。
老邓嫂拿著她侄女的照片去问林建民,林建民本想拒绝,看到了老邓嫂拿出来的照片,却认出对方来,这女人很像他一个初中同学,问了老邓嫂对方的名字,果然就是他的一个同学。
算起来,也好多年没见过了,林建民本要拒绝的,又想著借这个机会,跟老同学聚一聚,就要了对方的bp机的號码。
老邓嫂一听林建民说她侄女是他的同学,很是高兴,说道:“那你们真是天定的缘分,是同学,现在又相逢了。”
林建民笑一笑,他没有要跟对方处对象的意思,不过既然是老同学,联繫联繫,找一找青春的感觉。
挑了没事的时候,林建民给对方打了call机。
林建民这个初中同学,叫田红,初中的时候,跟林建民关係不错,两人一联繫上,约定了晚上出去吃烧烤。
老同学时隔十几年再次见面,彼此相貌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谈起这些年的时光,林建民很是感慨。
田红没结婚,少了一些感慨的经歷,林建民心里却唏嘘不已,喝了不少,两人自此有了联繫。
林建民跟王瑛的关係还持续著,但两人也只有床上的关係,下了床,王瑛从不会联繫他。
林建民知道王瑛这样有能力的女人,瞧不上他这样开计程车的,有时候想起来,很是烦闷,只恨自己没本事,只能开计程车。
他和二赖租的这个计程车,每天收入的一半是租金和油钱,如果车是自己的,每天就是净收入。
但是一辆车要买断,得十一二万。
林建民开了不到两年的计程车,也只攒下了不到三万块钱,其中还借了一些给二赖买房子,想自己弄个计程车开,根本就办不到。
但是这天,交接车的时候,二赖留林建民在车上,有事情跟他商量。
“妈的!一天天的,净给计程车公司挣钱了,与其这样给计程车公司打工,不如自己弄一辆计程车来开!建民,你觉得呢?”二赖摸出烟盒,给林建民发了一根。
两人把计程车四面窗户都开著,这台车自从到了他们手上,连轴地转,基本没停歇过,白天夜晚地开,尤其是晚上,全靠抽菸提神,所以日子久了,难免沾上洗不净的烟味。
要是现在王瑛来坐这个车,肯定就不愿意包了。
林建民吃了一惊,这样的念头虽然在他脑海里滚过,可他不敢深想,十几万,他跟二赖的钱,翻个倍,也达不到。
“那么多钱呢,上哪弄去?”林建民说道。
二赖抽著烟,说道:“我有个堂兄,在银行信贷处上班,要是我们找他贷款,也能贷个五六万出来,我有房子,能搞抵押,你要麻烦一点。不过我们计程车司机是高收入人群,贷款额度也比別人高。”
林建民一听要贷这么多钱,很是犹豫,毕竟之前林建军有过前车之鑑,他贷了十万块,全亏光了,现在还欠著这烂债,有家都不敢回。
“这也太多了,我们得还多久才能还清?”
二赖说道:“如果我们自己弄了车,收入起码比现在多一大半,一两年都不要,就还清了,还清贷款,我们的收入就是净收入了。”
这事听著当然好,但是林建民求稳,不太敢。
二赖比他要激进点,不愿意一直这样给计程车公司打工,眼睁睁地看著一半的收入,从手里溜走的滋味不好受。
他说:“我们合计一下,看能凑到多少钱,合適的话咱们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