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这场灾难,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周思不自觉垂著眼,欲言又止,声音变得很轻:“真相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至少就我而言,我现在寧肯把真相从脑海里抹去,活得浑浑噩噩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陈墨心摇摇头:“我感受如何,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只希望你现在把知道的真相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保留。”
周思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闭著眼晴长长嘆气,似乎显得很无奈。
许久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看向陈墨心,声音十分低沉:“在你看来,人有几种基本感官?”
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很突兀,好像跳跃到了一个和当下话题完全不相关的领域。
但陈墨心相信周思的逻辑能力,他这么问必定有用意,便接上话回答道:“不考虑现代科学的诸多分类,只说基础感官的话,当然是五种一一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周思摇著头:“错了,人真正完整的基础感知体系是六感。”
“在这方面,大家普遍认为愚昧的宗教,其实比任何人都参透得早。”
“宗教中有六根的概念一一眼、耳、鼻、舌、身,意。”
“意,即是我们的第六感官。”
“意..:”陈墨心低声重复。
周思点点头:“是的,意,或者可以更直观地说一一意识。”
“意识是什么?有人说,人的意识其实就是脑神经中活跃的电信號,这个理解不能说错,但太片面了。”
“意识,是一种非物质的感官,它没有形体,没有组织,却是真实存在的,也有著相应功能一一就像眼晴让你看见光,耳朵让你听见声音,意识也有它所能感知的东西。”
“这个东西,就是灵能。”
陈墨心眯著眼问:“你的意思是,人的灵能,是由意识所带来的?”
周思看著窗外,目光深沉地说:“是的,灵能不是什么修炼获得的魔法,也不是什么基因突变带来的异能,而是人类这一种群天生具备的能力。”
“就像视觉由眼晴產生,让人类能看清东西。听觉由耳朵產生,让人类能听见东西。”
“灵能就是由意识这种器官產生,让人类得以动用。”
“只不过意识这种器官比较特殊,它不是可见的实体器官,不像眼睛,耳朵,鼻子,意识看不见,摸不著。”
“而且灵能的觉醒有一定隨机性,不像视觉、听觉这些能力,几乎人人都有,只有极少数的人能通过意识获得灵能。”
“除此之外,这种器官在男女身上有所区別,就像生殖系统。这是一种先天性的区別。”
“这也是为什么,女性可以直接觉醒灵能,而男性需要通过灵契才能获得灵能,就是因为意识这种无形器官在不同性別身上构造的不同。”
陈墨心低头思索著,大致理解了周思的表述。
说实话,他还挺意外的。
他一直觉得,灵能是某种外在的力量,就像那些玄幻小说中,天地之间瀰漫著某种“灵气”,人吸收了这种灵气,就有可能觉醒灵能。
可现在听来,灵能完全无关外在,跟视觉、听觉一样,是人类本来就有的东西。
陈墨心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么,狂臆又是什么?”
“在过去的岁月里,灵能一直是纯净的,根本没有狂臆的概念。可后来突然爆发狂臆,这是怎么回事?”
周思露出苦涩无奈的笑:“其实很好理解,我已经说了,意识跟眼晴耳朵一样,是一种感官。”
“狂臆,就是意识这个器官的病变。”
“病变..:”陈墨心喃喃重复著这两个字。
周思继续解释道:“是的,病变,你眼晴生病了,会看不清东西。耳朵生病了,会有耳鸣或者幻听。”
“狂臆,是一种意识之病,而赐福者就是这种病的载体。”
“爆发狂臆的赐福者,她们的意识会出现侵蚀性,被其影响的普通人会陷入到极端疯狂之中,並出现身体异变,这就是狂臆的病理。”
陈墨心皱著眉头说:“狂臆是西塞罗行星现实惟幕撕裂实验成功后出现的,它是不是跟星门计划...或者说,跟星门计划所撕开的现实惟幕有关?”
“是的。”周思的神情顿时变得忧愁,“星门计划,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构想,它承载著整个文明迈向星辰大海的希望。”
“但也正是这个伟大的计划,撕开了现实与彼岸的惟幕,让我们暴露在了那个东西”面前。”
陈墨心捕捉到了关键点:“那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不要谜语人,说得清楚一些。”
周思摇著头说:“如果你是说代称,我们姑且称之为1赫粹”,但它究竟是什么,不是我谜语人,而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就像迷信说法里的鬼”,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概念性的存在,但鬼”究竟是什么?我们看不到,也理解不了。”
“赫粹也一样,那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我没法用人类的知识去定义它到底是什么。”
“总而言之,星门计划撕裂现实惟幕之后,我们这个宇宙与某个空间產生连接,我们目前把那个空间称之为至高天”。”
“赫粹是至高天中的某种存在,它通过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对人类的意识进行了污染。”
“前西塞罗总督亚妮伊斯·克雷格,就是第一个被污染的人,也是狂臆爆发的源头。”
陈墨心思索片刻,问道:“既然狂臆是一种意识之病,有办法治疗並预防吗?
周思露出无奈的苦笑:“我把狂臆称之为病,只是为了让你能更直观的理解,它跟传统意义上的疾病还是不一样的。”
“医学上所说的疾病,往往对应著可以检测的器质性病变,即使是精神疾病,一般也涉及大脑神经递质的改变。”
“无论什么类型的病变,总能在现实中找到病因。”
“但狂臆不一样,它来自於赫粹,不属於我们这个世界,这也意味著我们找不到类似病毒、细菌这样的病原体。”
“所以狂臆是无解的,当现实帷幕撕裂的那一刻,赫粹就把它的烙印永永远远烙在人类的意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