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头子和谢老爷子的重逢,给除夕更增添了一丝丝的喜气。谢老爷子本来面对著昔日的亲家还有点难堪,有了曲老头子在,他的放鬆了下来。
两人回忆了一下往事之后,曲老头子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谢老爷子:
“你老人家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你们部队里出来的不是和我们纯搞文学的不一样吗?”
曲老头子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这些事儿了,不是他想得开,是想不开也没用。
当初刚到边疆的时候他也很相一死了之,恨社会,恨政策,可谁让他临了了不敢死了呢?就只能认了唄,曲老头子不觉得有什么屈辱的,好死不如赖活,反正如果真在那个时候就放弃了生命,那他哪能在这种地方和老友重逢?
谢老爷子嘆了口气,“都怪我。”
说起这个,他到现在心里还痛苦內疚,恨自己为什么要在那种时候逞能,一时的意气,害了一家人,更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別说这种话。”曲老头子一边嗑瓜子一边说:“咱们说的做的那些顶得上什么呀,这就跟陨石要撞地球似的,我们不过一群螻蚁般的人物,命不由己的。”
魏雨萱听完之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谢宴止,谢宴止垂著头在砍柴,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觉得曲老头子说的很有道理,世道的变化和人的关係不大,但是如果只有恨和懊悔那一辈子过得未免会太难熬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谢老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曲老头子乾脆懒得管他这个,嘟囔了一声:“你就是爱钻牛角尖。”
“还有瓜子吗?这瓜子炒的真香!”
周雅笑著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擦了擦,然后拿著自己的行李袋过来了,从里面又掏出来了一个大大的油纸袋,“有,您儘管吃,別吃得一会儿吃不下菜就行!”
曲老头子乐呵呵道:“那当然不行,我听沈安那小子说中午的饭菜就是你做的,味道真好,算我吃过的数一数二的了!”
曲老头子说这话的时候自觉没有夸张什么,这女人是的的確確的手艺人,厨艺也分很多种,可做成她这样的,能称之为艺术了。
开玩笑,民以食为天,吃当然是一门最为淳朴和重要的艺术了。
周雅也不自谦,中午那顿饭她听沈安说是做给重要的人的,当然使了点真本事。
周雅说:“好吃您一会就多吃点,我听小沈说您也是江浙人?那是我的手艺刚好对了您的口味了。”
曲老头子笑眯眯的站起来看著女人们在做的饭菜,心满意足的又坐下了。
如果来这边既能保证安全,还能每天都吃上这么好吃的饭菜,曲老头子在马背村种一辈子地,给牲畜看一辈子病都愿意。
“你瞧瞧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多愁善感,到底你是文人还是我是文人,你现在怎么看著这么闷骚呢?”
曲老头子嗑瓜子的时候就喜欢说话,那群年轻人都在干活他不好打扰,只能又来找谢老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