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淮咧了咧嘴,多少有点被杀人诛心的感觉。
这哪里是什么都不懂,分明是只狡猾的狐狸!
也正是因此,让卫淮真正意识到,自己藏著的那些更好的棒槌的价值,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低估了这些大老板的財力。
不过也不奇怪,他连拍卖行是啥玩意儿,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一个流程都不知道。
动輒数万、十数万、二十万,只是为了一个棒槌,这样的价格,对於国內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了。
萧飞就更不用说了,他更看不懂人参,应该也不懂行情,所以才被王老板的痛快,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也怪不上他,他虽然在广东、江浙一带闯荡了不少时间,但也没有真正接触过多少高层的人物,他的认知,不见得比卫淮强多少。
却听王老板接著说:“再说说这几个熊胆!这东西,可没有人参珍贵,想要买到,还是很容易的。”
言外之意,別叫得太夸张了。
卫淮自己也清楚,山里能猎熊的人不少,甚至他还听人说过,都已经有人开始养黑瞎子了,只要捨得钱,药店里边就能买到。
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那是自然—
同样的,他把几个熊胆按大小摆放,同时又將熊胆按棕熊和黑熊的分开,这次要出手的,有八个。
卫淮接著报价:“这两个是棕熊的熊胆,大小差不多,三千五个。这三个小號点的黑熊熊胆,四千一个,另外两个大號的黑熊熊胆,五千,最后这个是铜胆,也是最好的熊胆,要六千————.不过分吧?”
王老板则是重新拿起那几个熊胆,又细细看了一遍:“你这熊胆,应该没造假吧?”
卫淮眉头一挑:“说的哪里话,都是我亲手打来的,可別瞧不起人。”
“別介意——我只是听说,你们这边有些收山货的,会使诈,有的往熊胆里边灌豆粉,还有的,乾脆將熊胆胆汁给放出来,然后往里面注入別的动物的胆汁,真假难辨。
你这几个,我从外表上,確实看不出有作假的痕跡——
王老板又看了一阵:“信你,就按照你说的这个价,我也全要了—你这里我听说还有麝香?”
“整香只有三个,还有一些,是从水耗子,也就是麝鼠身上取下来的香囊.”
虽说萧飞提点过,麝香比价黄金,但卫淮还真不確定这事儿。
就他所了解的,七九年前后,麝香一直是收购站控制收购,价格一直压得很低,一块多钱一克的样子,一个整香,也就二十来克,三十来块钱就能买到一个。
到八五年的时候,买卖放开了,麝香涨了价格,一克十块钱左右,但仍然不允许外卖。
就他在食乐馆听来的消息,有收山货的人专门收购,暗中销往海外。
这玩意儿,是禁止出口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按照现在的金价出手。
只是不知道水耗子的香囊王老板要不要。
毕竟,很多人打水耗子,为的是火红、金黄的漂亮皮毛,只是它体內的麝香,还真没什么人摆弄。
卫淮打的水耗子,也就只是在劳教农场那边比较多一些,积攒的水耗子麝香没多少量。
果然,王老板摇摇头:“麝鼠的麝香?没听说过,先给我看看!”
卫淮只能將三个香獐子的整香和那些水耗子的麝香拿了出来。
王老板又一阵翻看后,將水耗子的麝香拿起来皱著眉头闻了闻:“气味是挺像,应该能用——也不在乎这点了,我一併带走。”
“既然你要,那就以现在的金价来算!”
“三十?”
“不是三十,是六十!”
“你们这边黄金的收购价格没那么高吧?”
“三十是银行的收购价,六十是私底下出售的价格,王老板,我有淘金的朋友,这行情,我还是知道的。”
收购价格通常都压得很低,也正是因此,从淘金场出来的人,除非逼不得已,才把自己淘到的金子送交银行到金场的车子收购,不然,都会极儘可能地藏著带出来,通过別的渠道售出。
王老板开口就能说出收购价格,足以说明,他对这方面也是有了解的,不可能不知道渠道流转的金子价格。
本来就有不少金子,流向香江。
“行吧,多的都已经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就按你说的这个价!”
和整个的熊胆出手不一样,这些麝香,王老板让卫淮找来子,称过后一换算,有一百四十八克,算上钱,倒是得了个吉利的数字一一八千八百八。
直到此时,卫淮想要出手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悬羊。
他指了指一旁放著的悬羊皮和悬羊角,问道:“王老板来的时候,提过悬羊,是不是对悬羊也很感兴趣?”
王老板看著炕上放著的悬羊角和悬羊皮:“確实很感兴趣说实话,对於悬羊,我了解得不多,还是听小萧说了才知道,到了东北,你没回来,也到收购站和药店,找人打听了一下。”
“既然打听了,想必也知道悬羊有难得,皮毛比紫貂皮暖和,骨头比虎骨更有药用价值,肉比人参、雪蛤更高级,血比鹿胎膏更有效。角比鹿茸更值钱关键是,数量稀少,难得一见,张大帅、努尔哈赤、慈禧—“
这玩意儿,卫淮不好估价,更想让王老板自己说出来。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王老板打断:“那毕竟是传说,传说的事情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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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应该知道,这玩意儿弄回来,若是送到收购站,都是警卫看守的,一般人享受不到。”
“这倒確有其事儿—
“其实,传说靠不靠谱咱们不用管它,正好,我这里有悬羊血泡酒,你喝上一口试试就知道了,这是能延年益寿,去除沉旧疾的宝贝,可遇不可求!”
卫淮起身,到外屋地拿了个碗,回里间,倒了一口泡酒回来,送到王老板面前:“尝尝!”
王老板看著殷红的酒水,显得有些迟疑,但还是端起碗,將那一口酒一饮而下。
多年混跡商场,没少声色犬马,这王老板一身的虚那是由表及里,明面上都能看出来。
他一口酒下肚,细细感受,卫淮当然不知道他什么感觉,只是看到王老板眼神渐渐地亮了,知道有戏:“感觉怎样!”
“果然是好东西!”
“说实话,这是千金难求的东西,我这几年,也只弄到那么一两只,最终的归宿,都换了人情,归宿应该都是京城的贵人—“”
卫淮嘆了口气:“说实话,能卖多少价格,我是真不知道,只知道换来的人情,甚至能让我活命—若是想要,就看你能不能给我个心动的价格了!”
王老板沉默了下来,目光看著悬羊铜似的角和长满了形似菊瓣的一个个旋儿的捲曲细毛的皮张,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衝著卫淮竖起一根指头。
卫淮皱起了眉头:“十万?”
王老板摇头:“一百万,这是我能给的极限!”
卫淮闻言,心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