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淮想了想,將自己打制回来的四把渔叉从仓房里抱出来:“这样,一人拿上一把,
跟我往阿木尔河上走一遭,要看过以后,我才知道能不能领你去干。
虽说是想叫上你们一起去赚钱,可也得为你们的人身安全负责。
还是那句话,都是有家有室的,李哥就是例子,我不想再出现这样的悲剧,我要抓的,可不是百来斤的小鲤鱼,而是动輒几百斤的大蝗鱼。
这东西你们也都知道,个头大,力气大,在冰面上跟它玩,可不轻鬆,一不小心被拉下水,可就麻烦了,不能大意。
你们要能保证听指挥不乱来,我才能领你们去,不然,我就要另外找人。”
孟川不用多说,他是最懂配合卫淮的人,也是卫淮最放心的人。
万永华和虎子,自然也不肯放过这赚钱的机会,当即拍著胸脯保证,一定听安排,说让干啥就干啥,绝不胡来。
得到他们的保证,卫淮让三人回去换上孢皮苏恩,最好能带上一张狗皮,到时候铺冰面上,比较隔冷。
在几人回去准备后,卫淮也换上孢皮苏恩,又將那些为了进长白山火山口底部打悬羊而买来的两三百米的绳索从仓房里搬来,牵出踏雪,绑在鞍子上让它驮著。
老葛也从屋里出来,把金雕架在肩上:“我也跟著去看看。”
“大爷,天这么冷,你就別去了吧!”
到了冬雪天,老葛看的那条腿,总是有些不舒服。
“连续下了那么几场雪,天天盘炕上坐著,除了吃就是睡,我自己也闷得慌,就当出去活动活动,待在家里才真的要生病!”
老葛拍了拍自己穿著的熊皮大擎:“有这玩意儿,还怕冷!”
见老葛坚持,而且说的也有道理,卫淮点点头:“那你把悬羊皮也给带上,到时候捂腿,说好了,到了地方,你就拢火烤著,给我们指点指点就行。”
“行行行!”
对於卫淮的关心,老葛自已都觉得有些无奈起来。
做好准备,卫淮又想了想,回屋倒了一壶高粱小烧带上,到时候能喝两口御寒。
背上猎枪,黑炭、馒头立马靠了过来,等到跟孟川、虎子和万永华匯合,五人一起前往阿木尔河。
即使冰天雪地,在北境的江河,水流湍急的地方,也有著常年不会冰封,被鄂伦春人叫做清水沟的地方,卫淮要去找的,就是这样的地儿。
在黄岭生活多年,也没少顺著阿木尔河往上游深入山林打猎,几人都对阿木尔河挺熟悉。
一起顺著河流往上走了十多里地,在两山夹沟比较窄的河段里,他们找到了一段清水沟。
卫淮將踏雪拴在河岸边的树上,扶著老葛从枣红马上下来,衝著万永华和虎子笑道:“万哥,虎子哥,你们往冰面走走看看,你说你们对冰雪熟悉,我倒要看看,熟悉到什么地步。”
两人自然不孬,各自抓著卫淮给他们的渔叉,就往冰面上走去。
开始的一段还好,没有任何动静,很是平稳,可越靠近河水处,冰面越薄。
还离著流水三十多米远,冰面上就开始传来咕儿哎儿的声响。
这还不用虚,再往前,声响越来越大,冰面开始出现裂纹。
两人一下子停住脚步,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卫淮就这么看著两人,催促:“再往前走,隔著那么远,怎么叉鱼啊?渔叉都扔不到,更別说扔准了。”
两人试探著往前又走了七八米的样子,感觉冰面像是隨时会塌陷掉落一样,手中提著的渔叉也不敢只是提著,忙著横在胸前,防止掉下去的时候,横著的渔叉能卡在冰窟窿上不至於一下子沉入水中,被下方的流水冲走,带到厚实的冰面下方,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果然是有经验的,见冰面岌岌可危,纷纷趴下,但即使如此,也只是再往前挪了数米,就不敢再动了。
万永华回头看著卫淮:“只敢到这儿了!”
可卫淮还是笑笑:“还是不够,还有十来米呢,最起码得靠近到离河水四五米的地方才行!”
两人相视一眼,也是拼了,继续壮著胆子往前爬,过了好一会儿,才挪到卫淮所说的位置。
见状,卫淮笑了起来:“可以了,回来休息一会儿!”
两人这才如逢大赦一般,慢慢在冰面上趴著调转身形,慢慢地爬了回来,直到见冰层厚实了,才敢起身往回走。
就这一趟,两人像是用了全身力气一样,大口大口地喘著气,多少都有些心有余悸。
“感觉咋样?”
卫淮笑问:“隔著四五米,才能有把握插住,这还只是过去,要是叉中大鲤鱼,还得用大力气,你们考虑考虑,能不能干?”
“这確实有些难度,冰面太薄了!”
虎子遥遥看著刚才趴过的地方,又回头看著卫淮:“我还是决定跟你干!”
卫淮追问:“万哥呢?”
万永华也没有犹豫:“你看我像是孬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有这胆气,那就咱们几个—別坐著了,赶紧找柴拢火,大爷还冷著呢!”
卫淮催促。
几人纷纷起身,钻进河岸边的林子,折腾了十数分钟,弄了不少柴火出来,在河岸边把火堆点燃,招呼老葛在火堆边坐下烤火。
卫淮又將带来的酒壶揭开盖子,给几人传著各自喝了口酒。
老葛就在这时候说道:“不用那么小心,就你们刚才最后趴著的地方,站著都没问题,老话早就说过,寧走封江一寸薄,封江的冰是横茬,又浮力,有拉力!
还要再往前一些,因为到时候,你们叉鱼是趴著的,那距离远了,趴著的视线和站著的时候是两码事,用劲也是两码事儿。
你们想著要抓鱼,就现在这点胆量可不行,而且准头也不够,得多练练!”
听到这话,万永华和虎子不约而同地说了句:“还要更近些啊!”
“应该还要更近些看来,咱们都得多练练!”
他起身將丟在一旁的绳索拿了一段绑在自己腰间,將绳索另一端交给孟川拉著,做好安全防护后,提著渔叉,背著猎枪,往河面上走去:“我去试试冰面的强度!”
对於卫淮来说,这样的经验更加缺乏,他必须亲自尝试,心里才会有把握。
这一路,他走得也异常小心,一路听著咯哎咯哎的声响,一步步朝前靠近正如老葛所说,就在虎子和万永华抵达的最终位置,他就这么步行过去,那冰面的强度依然能够支撑。
他文试看往前走了两米,也还能承受。
这一幕,看得万永华和虎子两人心惊担颤,生怕冰面突然塌陷,卫淮直接就掉进去。
孟川更是不敢大意,拽紧绳索,做好隨时往后拖拉的准备。
卫淮也不敢大意了,慢慢地趴下,继续往前挪,结果,一直到了冰面跟河水交接的边缘,冰层才一下子裂开,有水漫了上来。
突然的喀嘧声响起,孟川一听到这异常的声音,立马猛力往后拖拽,將卫淮一下子往后拖滑出两米多远。
等到卫淮返回火堆边,几人心里都有分寸了。
虎子提了个意见:“你说,咱们要是准备几块大木板,铺在冰面上,就像船一样,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太过担心了?甚至,咱们站著拋渔叉都没问题。”
虽然说不上受力面积之类的概念,但这些道理都懂。
卫淮想想:“不错,倒也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好啥啊,趴在冰面上,你们能透过冰层,模糊看到冰下的情况,小鱼不敢说,但鲤鱼那么大,是能看到的,要是用木板遮住,那还怎么看?方便提前准备,不然,鲤鱼冒一下头就入水,那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你们都很难反应过来!”
老业指点了一句。
卫淮却是摇摇头:“大爷,我觉得这法子不错,木板也可毫留点缝隙,通过缝隙就能观望,再说,主要注意的,还是河水流淌的位置,能看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