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过不去了,不然,真想到贝加尔湖去看看,听说那是一个很大很大,如同海一样的湖泊,而且非常非常深。
对面那些毛子,相比起小龟子的凶残,他们一点都不逊色,听说过海兰泡惨案”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吗?』”
关於这方面的事情,卫淮其实听不少人说过,只是,这终究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涉及的层面,也就只是听听而已。
他不知道老葛说这些,想表达怎样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珍宝岛出事儿的时候,我心里特別希望真打起来,心里也想著能过江,多杀几个毛子—以后要是有机会跟毛子打交道,可一定要小心,这些傢伙,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伙强盗。”
“记住了!”
“扶我下马—”
卫淮赶忙下马,將老葛扶下来,两人就在江边东一句西一句地嶗著,看到毛子那边的巡逻快艇驶过,也看到自己这边的巡逻队伍走过。
他才突然发现,老葛心里其实一直都挺矛盾,话里话外,挺不待见毛子,偏偏自己娶的又是个毛子安达带过来的女人。
这把卫淮都给听迷糊了。
一会儿说对面的毛子祸心不死,一会儿又说在冬季的江上攀过狗子,跑过界,还被巡逻队给逮到过,后又说抗联里边,有不少俄罗斯族人,成了归化公民,曾一起打过小龟子.—·
卫淮更多的时候是在听著他絮叨,偶尔应和两声。
直到看到江面上起了大的水纹,看到一条个头不小的鲤鱼冒头,卫淮欣喜地站了起来,可很快他又在老葛旁边坐下。
江边没船,一时间也找不来渔叉、绳索,连枪都没有带,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只有看看的份了。
老葛也看到了那条蝗鱼,跟著细细问起卫淮在比金河捕鲤鱼的事儿。
在卫淮说到那边还有一种法子,就是用快马放渔叉叉中的鱼时,老葛笑了起来:“那哪里是用快马呀?你也不想想,快马在河岸边能用吗?那是啥地形?大的鱼很少到浅水,你也没那机会去叉中。
他们所说的快马,其实就是樺皮船,另一种叫法而已,就是我之前刚跟你说过的法子。
他们都不养马,用驯鹿。
就以驯鹿的力道,想拖几百上千斤的鲤鱼,怎么可能?”
卫淮一下子恍然明悟,就像霍岔布他们不叫樺皮船,而把樺皮船叫做“未罗贝”一样,有些叫法改变了,或只是一个代指。
不知不觉,在江边混到傍晚,感觉都有些凉了,才骑上马慢悠悠地返回,
孟川和艾和音已经做好饭菜等著了,早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人,没有那么多客套,直接到他们家把晚饭吃了。
晚上回到家,卫淮点燃了炕灶,烧了热水让老葛泡过脚,招呼著到炕上睡下,他也跟著上炕。
张晓兰在城里,他也就没去自己的臥室,就跟老葛躺一个炕,许久都不曾睡著,就睁著眼睛看著黑乎乎的房顶,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老葛的反常。
接下来两天,卫淮去找过朴高丽他们几个炮手,將攒下的好肉收来,又把万永华、虎子他们弄到的蘑菇、山货,以及这段时间艾和音采来山间野果酿成的果酒匯集,装了满满一车,请车队的司机把这些东西送往食乐馆。
至於艾和音平日里制的那些皮毛以及调製的头帽、狐狸帽、围脖之类的东西则没有动。
孟川已经跟艾和音说过要进城开皮草店的事儿,这些製品,正好用来充实皮草店。
艾和音得等到孟涛放假才进城,现在店铺装修的事情,交给张晓兰帮忙料理著。
卫淮还领看孟川去见过周边村里的几个炮手和猎手,將收购细皮毛的事儿给定了下来。
比起收购站,开价更高,这些猎手自然也愿意將东西卖给孟川。
另外,孟川还去找过万永华和虎子,两人都有意向將养头的事情接手,乾脆让他们两人商量,一起出钱分养,也能把养殖的数量提高一些,说好皮毛到时候也卖给孟川。
几天下来,卫淮没少注意老葛,见他早上找马存义一起晒晒太阳,嶗嶗嗑,有閒心就到草甸子或是附近的林子,遛一下金雕,打打灰狗子,或是放放马,似乎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他心里也就渐渐放鬆下来,开始趁著霜越来越大,领著两条猎狗在周边落叶松林里追寻著灰狗子的踪影。
第一场雪终於下了,趁著这时候黑瞎子忙著寻找仓子,在雪上容易留下溜子,一跟一个准,两人抓紧时间骑著马进山,没有再去西边深山里的孢子沟对子房,而是往南边搜寻。
运气不错。
在第二场雪来临之前,两人折腾近十天时间,跑了不小面积的山林,找到六个仓子,
打了回来。
就在两人趁著下雪,在家里熊油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
卫淮听到狗叫声,出门看了一眼,见是个黑瘦的中年,不认识,出声问道:“你干啥的呀?”
那人从怀里掏出烟,抽出一支,想藉此跟卫淮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还隔著院门呢,
汕笑一声:“爷们,我是收山货的,你是卫炮是吧?”
“我是——”
卫淮已经习惯这样的称呼,如老葛所说,终有一天他也会被別人称作炮手一样,早在那次打过大爪子以后,炮手的名头就已经传出去了。
“我是听人介绍说,你在这边是打黑瞎子最多的人,这几天还有人看到你经常往家里用爬犁拖黑瞎子,我想过来找你收几个熊胆—我姓庄—”
“买熊胆啊—我这里確实有几个—”
卫淮迎上去,叫住两条衝著院门口狂吠的猎狗,將院门打开,把人迎了进来:“先到屋里暖暖身子。”
姓庄的中年进院后,將手头捏著的烟递给卫淮。
卫淮接过后,隨手別在头帽上,关了院门,领著中年进了屋子。
到屋里招呼他到炕上坐下,提来保温瓶给泡了茶水。
中年將杯子用双手捧著,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正在熊油你稍等—
卫淮到外屋地往灶里添加了些柴火,又搅了搅大铁锅中开始出油的熊油,这才又返回屋里:“现在你们收熊胆是什么价?”
“这个—你也知道,这熊胆有棕熊胆,有黑瞎子的熊胆,熊胆又有铜胆、铁胆、草胆、油胆之分,这得看到东西才能给价——.”
这是要看到熊胆才说话呀!
卫淮本不想卖,但最先积攒的熊胆,已经摆放好几年了,再继续放下去,他担心出问题,也想出手几个。
他也不墨跡,进入房间里,拿一个樺皮盒子挑选了几个年限最长的熊胆送回到炕桌上:“你看看,铜胆、铁胆都有。”
中年翻看著盒子里的熊胆:“这些熊胆是真好,咱们初次打交道,这样,我给你个好价格,铜胆,我按照两百一两的价格收购,铁胆一百六,棕熊胆一百三,你看怎样?”
卫淮听到这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会不会给得太低了?”
“这还低啊,收购站里也不过一百块钱一两而已,我开这价已经比收购站高很多了。
中年顿了一下:“你想要多少?”
卫淮笑笑:“要是私人收购都不比国营店收购价高,也就別想著收熊胆了这些熊胆,金胆三千一个,铁胆和棕熊胆两千五一个,要你就拿走,给不到这个价,就没啥好说的了。”
“这——”
他被卫淮开的价格下了一跳:“这要价也太过了。”
“过吗?我不觉得!”
卫淮笑笑:“虽然我住在这偏僻山村里,但行情我还是清楚的,不说收购站,就我所知,外边的药店里边,一个熊胆卖个三四千很正常,我已经给你留了赚头了。”
中年闻言,本能地摸了摸自己提著的包,犹豫了好一会儿:“这些熊胆不要,我是衝著新鲜熊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