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过后,在两边巡逻队都已经走过,五人悄摸了下去,踩著冰冷的河水,將葛正宏抬上船,把黑炭、馒头两条猎狗也送上去,几人纷纷上船,由卫淮和孟川划著名,快速向对面驶去。
只是两百米左右的河面,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过去。
大概是听到河面上的水声,对面的窝棚里,突然有人钻了出来,打著手电朝著江面上扫视。
卫淮和孟川见状,被嚇了一跳,更卖力地往滑动船桨。
到了岸边,卫淮跳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著那人叫道:“爷们,別说话,我们不是坏人。”
这种时候,就最头疼他出声了,一旦叫开,估计沿岸的窝棚里就会跑出来不少人,那动静就大了。
卫淮不想安全回来,还摊上些麻烦。
在几人如水鸭子般下到江边浅水里,哗啦哗啦踩著水,拖著船上岸的时候,那打著手电的人小心地靠了过来,看到那条船的时候,还是立马叫开了:“原来是你们偷了我的船,快来人吶,抓贼啊!”
卫淮一下子被整无语了,脚已经踩在实地上,胆子也大了起来:“爷们,別乱叫啊,
什么叫偷啊,我们这顶多算是借用,在用船的时候,我还往你窝棚的褥子里放了百多块钱,让你新做一条船都够了———”
可那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是叫个不停。
看著周边有几处亮起手电光芒,卫淮也急了,直接將背在后背的双管猎枪甩了下来。
大概是手电筒扫射到卫淮端枪,那人一下子被嚇住了,不敢再哎声。
孟川和董启元赶忙趁机抬著葛正宏往野地里走。
卫淮则是靠到那人身旁:“爷们,有话好说,我们不是毛子,也不是什么谍子,纯粹是一个哥们误打误撞到了毛子那边,被攀进山林了,我们才不得不过去找人。
用了你的船不假,但也给你留了钱,別把事情闹大,行不行?”
他手里的枪没放下,两条猎狗就在面前衝著那人鸣鸣凶叫,那人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眼看听到呼喊有人打著手电靠得越来越近,卫淮也不再逗留,提著枪,领了猎狗,就朝著孟川等人追了过去。
不时回望的时候,看到数道手电光在后面乱扫,好在没人跟上来。
但卫淮不敢让几人放慢速度,生怕那些人將事情报告给巡逻队的人,
几人打著手电,穿过野地,上到一条土路。
那个赫哲人是西林乡的,距离饶河並不远,他对这边的路况比较熟悉,上前领路。
就这么走到了天亮,岔了好几条道,少说也走出二十多里地,卫淮才让几人停下休息。
主要是下船后踩著浅水上岸,裤子弄湿了大半,加之这时段,晚上已经很冷,清冷的月光下,都能看到野地里蒙上一层冰霜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更是看到四野一片白,枯草草杆上的冰霜,都有指头那么粗。
这一夜,几人都折腾坏了,又冷又饿,疲惫不堪。
实在走不动了,估摸看不会有人再找来,卫淮才敢让几人歇下。
几人纷纷动手,从路边的草丛底下,抓出些乾草,又从小树上折下些枯枝,將火点燃,烤暖身体的同时,也烤热乾粮填饱肚子。
直到太阳升起来,小憩了半小时左右的几人才又继续上路,路上拦下一辆过富锦前往佳木斯的汽车,搭乘著车子前往西丰。
那个赫哲人则是在此跟卫淮他们分道扬,什么都没说。
就在当天,卫淮將葛正宏送到家里边,只是跟葛常青说了一句:“自己好自为之,以后別来烦人,在我將葛大爷从渔丰接回去的时候,这层关係,已经被你们斩断了。”
有这样的家人,实在是一种拖累。
葛常青、王月霞两口子也没有声。
卫淮叫上孟川和董启元,退出小院,在码头李楷的招待所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请李楷帮忙,在大队找了辆外出的从汽车,將三人送往哈尔滨。
路过佳木斯的时候,他在邮电所往黄岭发了一封电报:人已寻回,勿念。
他只想让老葛早点安心,发电报是最快的告知方式。
招呼著孟川、董启元和汽车司机在佳木斯城里边寻了个馆子,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饭后,才又继续上路。
就在当天夜里,亏子抵达哈尔滨八道识,正是食乐馆结束一天营业,准备打烊的时候。
一帮子厨师、服务员正在忙著打扫。
一看到卫淮进店,大堂经理谢笨欣看到后,立马到后院告知张晓兰。
连带著草儿、卫东、卫北都被惊动,纷纷跑了出来。
看到卫淮的那一刻,草儿第一时间扑了上来,卫淮搂著她轻轻地抱了抱,然后又看向两个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儿子,也將他们搂过来抱抱,这载看向张晓兰:“媳妇儿,我回来了!”
张晓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晴,勉强笑道:“回来就好,咋去了那么长时间?人找到没有?”
“那边林子太大,跟大海捞针似的,多了些时间,好歹算是把人给找回来。”
卫淮简单说了事概经过,他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亿儿:“张建柏这些日子,没有来过馆子里吧?”
“没有,从那天被你打发走以后,就再没来过我听人说,好像跟人搞破鞋,被打过一顿,后来赌沾,又被抓了一次別管,这种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张晓兰接过卫淮的猎囊,回头衝著厨房里忙碌的厨师说了一句:“师傅,还得麻烦你们帮忙炒几个小菜·—.”
“不麻烦”“
那厨师笑呵呵地回了一句,並没有因为都要下班了还被留下做菜而恼火。
在食乐馆里,卫淮给他们开的工资不低,而且,张晓兰平日里待他们也非常不错。
此时,老板要吃饭,他们自然没啥意见。
卫淮也跟著吆喝了一严:“多做几个菜,待会大家一起吃一顿,吃不完了,带回去吃。”
这么一说,一帮子人就更乐意了,都跟著纷纷忙活起来。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两桌饭菜摆上,厨师、服务员还有卫淮他们几人,分坐两桌。
没有说这趟进山的那亿儿,更多的是卫淮在了解馆子的营业,以及这些服务员、厨师的家庭概况,必要地关怀一些,听听他们有些什么困难,能帮的让张晓兰帮一下。
卫淮一直相信人合心马合套的道理,进到山里边是这样,经营馆子也是这样,人心不齐,总会生出些么蛾子。
更好的待遇和关怀,一向是笼络人心的好法子。
在喝著酒的时候,卫淮顺便问主厨的何师傅:“何师傅,你会不会做鱼?”
“鱼?你说的是江里的鱼王?”
“对,就是鱼王!”
“那玩意儿可不容易弄到—”
“你就说会不会做吧?”
“老板,那你可问对人了,我还真跟以前的师傅学过,这鱼珍贵,价值极高。鲤鱼的肚、肠、筋、皮、唇都可以烧、炸、亜、炒,以这些原料製作的“龙鱼肚』、“红烧龙鱼唇』,那可是有大名气的菜餚,就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老板,你能弄到鲤鱼?”
“现在没有,不过,打算过段时间去找找,看能不能捕捉几条回来!”
“几条—?”
何师傅愣了下,但想到卫淮是出了名的跑山人,选择了相信:“只要能弄回来,我保证做出最好的味道,消息一出去,绝对高朋满座。”
卫淮笑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就在两人说话间,馆子门口忽然有人推门进来:“老板,还能做吃得吧?”
卫淮看向那人,隨即笑了著叫到:“萧飞———“”
来人正是前两年在哈尔滨火亏站和卫淮相遇,给两口子送了上海表的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