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能具备跟毛子打交道的能耐。
咱们还是应该找有毛子的地方,多打探打探。不能再在山里碰运气了。
就这么定了!”
卫淮艰难地用列巴填饱肚子,又到河沟里喝饱了水,感觉在冷水的浸润下,吃到肚子里的列巴慢慢地膨胀开来,无论如何,还是给他带来了別样的满足。
三人没有继续在山里折腾,只是安心地在窝棚里休息,就这么在河沟边休息了两天,
感觉腿脚的沉重和身心的疲惫得到缓解后,三人掉头,远离红亚尔这边,顺著比金河往回搜寻。
一路上,碰到毛子,就由董启元去询问。
在第三天的时候,终於又打探到些有用的消息。
在山里碰到个跑山的毛子,从他口中得知,在河边远远看到过两个人,其中一个跟葛正宏有些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那两人顺著河往下游的林子里钻了进去,走得很快,像是在故意躲避。
而像葛正宏的这人,是著木杖的,一一拐地走著,好像受了伤。
按照这毛子的说法,顺著河流往下游走,就有一个埃文基人的营地,他估计那两人应该就是那营地的埃文基人。
想到之前,他们可能遭遇到熊霸,被伤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这让卫淮又燃起了找到他们的希望。
三人一路顺著河流往回走,搜得更加仔细,试图寻到那个埃文基人的营地,打探下情况。
果然,第二天下午,三人在河岸边碰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人不是毛子,从面相上看,跟鄂伦春人没什么区別,都是眼晴细小,截骨高,脸平而宽的特点,身形也比汉人要矮小一些,基本能確定,他就是遗留在这边的被定义为埃文基人的鄂伦春人。
他带著两条猎狗,在河岸边观望著河面。
这次,卫淮和孟川、董启元一起去问。
主要是藏不住,对方也有猎狗,发现了卫淮他们三人的所在,远远地看著。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藏著掖著反倒不好,加之他不是毛子,卫淮胆子也就放大了些。
跟那人碰面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是听董启元和孟川,一会儿俄语,一会儿鄂伦春语,跟那青年聊了一会儿,又拿照片给他看过。
见那人指了指面前那条宽广的比金河,从言行上,似乎是要孟川帮他什么忙。
孟川很快朝看卫淮看来,並冲他使了眼色。
卫淮会意,跟著孟川远远走到一旁,问道:“川哥,什么情况?”
“这人叫霍岔布,是这边一个鄂伦春人—呢,埃文基人,他已经猜出,咱们是从饶河那边过来的了。”
卫淮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咋回事儿?”
“他说他见过葛正宏,还知道葛正宏是从饶河那边过来的,我们既然是来找他的,那肯定也是。”
“这么想倒也正常,那他知不知道葛正宏在什么地方?”
“他说他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他是在河边守鲤鱼的,说是这段河里,有条大鲤鱼出没,只要咱们帮他抓住,就帮咱们保守秘密,还告诉咱们葛正宏在哪里。”
听到这话,卫淮有些犯难了。
没想到,淳朴的鄂伦春人,在这边待久了,心思也变得复杂了,居然用这种为难人的事情讲条件。
卫淮跟鲤鱼打过交道,但也只是网捕到小鲤鱼而已。
至於动輒数百上千斤的大鲤鱼,他连见都没见过,就连捕捉方法,也只是听老葛说过一些,並没有真正实操过。
这对卫淮来说,是完全没有把握的事儿。
这就不是一枪过去就能打死捡回来的猎物。
跟一条大鱼在这大河里折腾,可不是闹著玩的。
他想了下:“这里既然有埃文基人,肯定附近也会有他们的营地,他既然说他知道葛正宏在什么地方,又知道葛正宏是从饶河那边过来的有没有可能,葛正宏就在他们的营地里?”
孟川点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咱们要不要去探查一下?”
卫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可我又担心他真给咱们带来麻烦,这要是被人知道,咱们是从饶河那边过来的,事情不好办。”
“那就只有答应他了?”
“暂时先稳住他,反正这鱼也不是想看到就能看到的,趁著这时间,好好探探,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別被他忽悠了,在这里耽搁时间!
別的不说,他既然知道这河里有鱼,想要捕捉的话,叫上他们的族人一起来就行了,干嘛一个人在这里耗时间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那行吧,我再去探探!”
孟川点点头,和卫淮一起折返回去。
他继续找霍岔布说话,卫淮则是在一旁的河石上坐下休息。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孟川靠过来小声说道:“霍岔布想要跟他们乌力楞的另一个人比斗,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也扯淡,看著霍岔布觉得好,看著另外一个,也觉得不错,谁娶她都行。
两人爭执不下,又是同一个乌力楞的,最终族长说了个法子,就是让他们来抓鱼,
谁先抓到一条超过八百斤的蝗鱼,谁娶那姑娘。”
听到这说辞,卫淮不由翻起了白眼:“我咋觉得这事儿挺离谱川哥,你相信吗?
谁知道,孟川点点头,说了句:“我信——”
见卫淮瞪大了眼睛,他接著解释:“以前在山里游猎的时候,我见过这种事情,就在我们的乌力楞。
那时候,寿安哥还不是我们乌力楞的萨满,我们营地里边有一个族人生病了,治不好,只能去请另外一个乌力楞的萨满过来跳神。
那个萨满来的时候,带著他的女儿一起来的,就被我们乌力楞的两个人同时看中,当即去找萨满提亲。
结果,萨满的女儿对两人都挺看好,最终也是选择比试。
那场比试没有抓八百斤鲤鱼那么难,只是比射箭。
我记得当时正是猴头菇生发的时候,族长让两人相距二十米,射长在一棵柞树上的一对大小差不多的猴头菇,谁射中,谁娶那姑娘。
要是都射中了,就看谁射得更准来决定。
你就是到山里慢了些,要是早一年来,你还能见到他们,他们先回十八站定居了,不过,两个人都已经过世了,也都死在山里边。
一个被黑瞎子咬死,一个是打野猪的时候,被野猪挑撞进一个刺蓬里边,没想到里边还有一群毒蜂,被毒蜂生生蛰死。
后来,那女人改嫁给了另一个猎民。”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川顿了一下,接著笑了起来:“安巴,你自己不也遇到过?”
卫淮愣了一下:“我?”
“你当初送晓兰回漠河村,不也碰到一个喜欢晓兰的人,要跟你比枪法吗?”
“也是!”
卫淮不得不承认,確实有不少狗血的事儿,而且还不少,何况是本就游猎在山林里,
很长时间不见一个外来姑娘的埃文基人。
他看看河面,嘆了口气:“事已至此,就想办法帮帮他吧,若是能通过霍岔布打开局面,也是一件好事儿。”
鄂伦春人,向来尊重有实力的猎手。
要是真能捕捉到鱼,后面的事情可能会好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