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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们刚才的意思,是还要到饶河县城?”
其中一个司机出声询问。
卫淮点点头:“对,他们从哪里走的,就得从哪里去找两位爷们,我们不是去干啥坏事儿,是为了去找人,还望你们回去后,不要乱说,不然影响不好。”
“我们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不会乱说我只是想说,这里距离饶河县城有挺远的一段路,要不要我们再送送你们?”
这么一说,卫淮算是听出味儿来了,感情是从自己这里赚外快赚上癮了。
他笑著问道:“两位从哈尔滨送我们回兴安乡,又从兴安乡到渔丰,已经耽搁你们不少时间了,就不怕回去被你们所在的出租公司盘问,说你们公器私用?”
“这有啥好盘问的?路上出状况有耽搁,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那司机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事儿不用担心,我们好歹也在公司干了有几年了,里边的门道清楚得很,有的是法子应对。”
“既然这样,那明天一早,就麻烦你们再送我们一程了!”
“好说!”
卫淮见一桌子饭菜多少还是简单了点,就又专门到后厨去找了石冬莲一趟,请她帮忙再弄几个油水足的菜送上来。
见后厨里还掛著些水耗子的风乾肉,也顺便要了一些,拿来餵给黑炭、馒头,只是,
两条猎狗一路顛簸下来,胃口並不好,不怎么吃东西,卫淮也只能作罢。
等到一帮子人酒足饭饱,围著桌子喝茶、抽菸、嶗嗑的时候,葛常青和王月霞领著另外一个年纪跟卫淮相仿的青壮过来。
正是看著葛正宏跟两个赫哲人过江的本村青年之一。
卫淮细细询问了一番,见他跟葛常青所说的大同小异,也就没有再多问,只让他明天跟著往饶河县跑一趟,给指个葛正宏过河的具体位置。
另外,王月霞將葛正宏的臭袜子拿来一双,相片也带了一张过来。
卫淮请李楷找来张油纸,將东西包好,塞猎囊里放著,打发走葛常青两口子后,抓紧时间上炕休息。
一路折腾,现在终於可以睡个踏实觉,几人几乎躺到炕上,过了不到五分钟,就全都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石冬莲已经煮好了麵条,招呼著几人吃早饭,吃饱后,卫淮谢过这热心的两口子,顺便给他们塞了五十块钱,叫上几人坐上车,赶往饶河。
渔丰所属的西丰大队,距离饶河县城,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也就七八十公里,不过,
好走的道往往並不在直线上。
有渔丰村里的青壮指引,一路翻山越岭,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抵达饶河县城。
两个司机接了报酬,高兴地开著车离开。
卫淮没有急著赶往下河滩渔村,先在县城里领著几人好好地饱餐一顿,又买了些乾粮、油盐、辣椒之类的东西带上,这才一路顺著乌苏里江,前往江边的下河滩渔村。
这次出行,不是去放山抬棒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需要轻装简行,自然也不可能带上大量粮食和用具。
事实上,真正跑山打猎的人进山,是从来不会带多余的东西,只是简单的一些盐巴就够了,至於所需的食物,都可以从山上直接获取,以吃肉为主。
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想当一个好的跑山人,是不够格的。
在这方面,卫淮、孟川、董启元都有足够的经验。
跟兴安乡到呼玛一路沿看界江看到的情形差不多,对面的大片广山林边缘,隔看挺远一段,才有一个瞭望警戒塔。
在饶河县城对面的瞭望塔上,卫淮隱约能看到有毛子的士兵在晃动,但隨著靠近下河滩渔村,接连看到的两个瞭望塔,就没人了。
在那青年的指点下,卫淮他们来到距离渔村两百多米的地方,打量著对岸。
现在已经入秋,进入捕鱼的时节,江边打鱼的渔民不少,沿岸除了一条条捕鱼的小船,还有不少晚上住宿的窝棚。
沿途能看到渔民在挡梁子,下网,很是繁忙的样子。
葛正宏他们渡江的地方,江面宽两百来米的样子,水流很平缓,正处在两个瞭望塔中间的位置,因为有山峰遮挡,算是一个不容易观望的死角。
弄一艘小船,夜晚过江,只需数分钟就能办到。
“在过江之前,我们在这边沿著江观察过对面,我听他们的意思,过江后,穿过江岸边的芦苇盪,然后直接进正对面的那道山谷,往山里深入。
渔村斜对面不就有一个毛子的村子吗,他们准备远远避开那个村子,深入四五十里地,再开始找棒槌具体的,他们进去以后往哪里走,我就不知道了!”
领路的青年想了想跟著又说:“后来,我们在这边山里转悠的时候,遇到饶河这边放山的人,听他们说,毛子那边也有不少跑山打猎的,也抬棒槌,只是那边人少一点而已。”
卫淮看著对面的山谷,微微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那就是我们的事儿了,希望你回去后能闭紧嘴巴你应该知道,这事儿,真要说起来,跟你们两人也脱不了干係,毕竟,你们是一起出来的,回去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人,谁也不知道葛正宏是不是真的过江了还是在山里发生点什么。”
这话听得指路的青壮心里发毛:“你简直在胡说!”
“胡说吗?”
卫淮冷笑:“三个人一起出来,只回去两个,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这是胡说吗?为了多得棒槌闹翻脸,甚至害命的事,又不是没有。”
“他们真过了江,跟两个赫哲人!”
那青壮死死地盯著卫淮:“一个村的,我们怎么可能干那种害命的事儿。”
“那可说不准!”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做过这种事儿。”
青壮说完,不再理会卫淮他们三人,转身朝著饶河县城匆匆离开。
卫淮看著他走远,直到看不见人了,才又看向河对面的山岭。
孟川在一旁小声的问了一句:“安巴,你怀疑是他害命?”
“我只是诈他一下,看看他有没有说假话,毕竟,不排除这种嫌疑。为了棒槌害命的事儿,咱们俩在山里又不是没遇见过———”
“这倒也是,他们洗脱不了嫌疑。”
“应该不是他们的原因,葛正宏应该是过了江了!”
“怎么这么肯定?”
“主要是这確实是个过江的好地方,瞎编,或是胡乱指认,不会选得那么好,而且,
我看他刚才被我怀疑,都有想跟我干一仗的想法了,没看出他心虚不说这些,咱们再沿江看看,得弄条船,现在江边捕鱼的人太多了,不好行动啊!”
三人接著顺江而行,走了好一段路,发现越是临近傍晚,前往江边的捕鱼人越多。
这些渔民,应该跟兴安乡的差不多,大都是傍晚来下网,然后住在窝棚里守著,到了隔天早上,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的样子,才忙著打手电拉网收鱼,赶早趁著鱼获新鲜,带回村里等著鱼贩子来收购。
要是错过收鱼的时段,就只能自己送到县城出售或者留著自己吃了,会麻烦很多。
直到临近天黑的时候,三人总算选好一处没人的河湾,看著那条隨著江水微晃的小船,和没有打渔人光顾的窝棚,三人耐心地等著。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一个个窝棚燃起柴火做吃食,又一堆堆篝火熄灭,渔民都进了窝棚睡觉,卫淮他们三人才摸了下去,先到窝棚里看了一眼,在里边的褥子下边放了百来块钱,算是买船的钱,这才纷纷跳上小船,待两条猎狗也送上去以后,卫淮解开绳索上船,
孟川立刻滑动船桨。
小船晃晃悠悠地进入江面的黑暗之中,数分钟后,船只进入芦苇盪,就在这时候,江岸上忽然有数个灯光在江面上到处乱照。
是毛子那边的巡逻队伍。
这把三人嚇了一跳,孟川和董启元就在芦苇盪的小船上俯下身,一动也不敢动。
卫淮更是用胳膊搂著两条猎狗,顺便捏住狗嘴,衝著它们发出声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