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淮这么说,再看看康志那一副期待的样子,康浩明终於点头:“那——好嘛!”
等著摊子上的烙饼烙好,卫淮抢著帮忙付了钱,领著两人顺街而走,不多时,寻了个热闹的馆子坐下。
卫淮紧著馆子里的招牌菜,点了几个,等待上菜的时间,给康浩明发了支烟,倒了茶水喝上,这才开口询问:“康叔,村子里边,现在咋样了?”
“能咋样,比起你离开的时候,好不了多少,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家人起了砖房,其他大多数,还是原来的土房子。
土地到户,分了地,一个人差不多也就一亩多,两亩不到的样子,就像我家,分到土地的有八个人,听著有十多亩,但是地瘦啊,种啥啥不长,有一块四亩那么大的地儿,种上苞谷,等到秋季,就只弄回来三牛车苞谷,交了公粮,就没剩啥了。
不像这边,我们今年来的时候,坐火车看到两边的由地,隨隨便便一块就有几十亩,
又平又大,关键是土地肥,种啥都长。
我跟你说,你出来是对的,
话又说回来,你这几年在这边干啥?我瞧你混得很好啊。
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大傢伙都以为你失踪了。当然,那时候,谁也顾不了谁,管自己都成问题,也顾不得其它,我都是八零年的时候,才听人说,你当时开了证明离村了。
很多人说你那么久不回去,应该在这边也只是个盲流,搞不好已经没了。”
老乡见老乡,康浩明的话闸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卫淮也就默默地听著,直到他说完,才笑著说道:“来的时候,证明弄丟了,成了盲流,为避免被抓,砖厂待不成,只能跑,后来就到了这边山里,阴差阳错的,在这边入赘。平时种地干活,到林场、农场打零工,冬季的时候打打溜围,也就勉强混著。”
他自然也不会实话实说,真假掺半。
“入赘——也不错,在哪儿过日子不是过啊,只要好过就行!”
康浩明先是一愣,后又笑著问:“有孩子了吧?”
“有了,两个,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哎哟,挺好,儿女双全啊!”
“对了,康叔,我当年在柿子树下的那个小棚子,应该没了吧?”
“早没了,队上支书把那棚子掀了,在柿子树上拴了牛,成了他家餵牛的地儿,这龟儿子最擅长这些事儿,简直就是个耗子,分田到户,那是想尽办法地占地儿。
还有队上的那些公房,他动作快得很,两口子直接搬进去住著,关了牲口,硬说是他家的,就这么霸占了。
一提起姜泽鹏这狗日的,我就一肚火,去年就是他领著人来我家拉牛、罚款。最可恨的是,我家有块地跟他家在一起,我家的在上,他家的在下,犁地的时候你没看到,那是抱著犁头直接往地埂上犁啊。
地埂底下一犁空了,等到下雨,我家的地埂,是一堵一堵地往下倒,那就成了他家的了,更可气的是,狗日的还找上门来要我赔钱,说是倒下的地硬把他家的苞谷给压了..”
说起这些事儿,康浩明一脸愤怒,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事儿,那狗日的,確实能做得出来!”
卫淮之所以忙著下车来找康浩明,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探情况。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正式询问,康浩明就先说了姜泽鹏的事儿。
当年在双石公社的队上,卫淮可没少被欺负,啥苦活累活,没少指派给他,各种剋扣,也少不了他的小动作。
最主要的是,卫淮父母当年的事情,他就是喊打喊杀最厉害的那个,也没少惦记可能留在卫淮手里的那个十八罗汉帽。
这是卫淮心里一直惦记著的那些人中一个。
另外还有两个,一个是公社主任崔海伦,一个是生產队长孟奎松。
卫淮心里无数次念叻:给我等著!
他接著追著又问:“那公社主事儿的,还是原来那几个?”
“早换人了,公社主任好像是查出有问题,被下了,在镇上开了家商店,他常年在外边跑,一年也不见几回人影。
至於生產队长,前年跟人干了一架,被石头砸到脑袋,断气了!”
姜泽鹏说了个让卫淮有些遗憾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