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瞎子倒下,他提著的劲也一下子卸掉,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酸软无比,瘫软跌坐下来。
但事情显然由不得他放鬆。
左边是疼得不断哼叫的虎子,右边是没了动静的李建明,他甚至都不知道死活。
只是,隨眼一瞟,他看到李建明嘴角有血沫子不断地冒出来,似乎要更严重些。
万永华赶忙爬起来,朝著李建明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大耗子,大耗子—
他伸手摇晃著李建明,一声比一声大地呼唤著,但喊了十多声,李建明全然没有反应这让他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伸出手,颤抖著指头朝著李建明鼻子靠了过去。
悬著心等了四五秒,他没有感受到丝毫气息,脸色也跟著一下子变得苍白。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回头看向虎子:“大耗子——没气了!”
疼得哼叫不已的虎子,听到这话,也猛地扭头看来,死死咬著嘴巴,一声不。
两人的脑海中,都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
出了人命,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很幸运,万永华成了三人中唯一没有被黑瞎子伤到的人。
还清醒的,就只有虎子,但他那双腿都受了伤,如今也帮不上忙。
万永华只能站起身来,先顾著活人了,就以虎子那双腿的出血量,也相当嚇人,別到时候又是一命。
他从墙上取下个布袋,里面有卫淮备著的一些马粪包和消炎止血的药粉、纱布。
他先拿出马粪包药粉,朝著虎子血流如注的大腿上糊,奈何,一把药粉下去,很快被血液浸透,根本糊不住,试了两下没有用,这才想起,碰到这种情况,得赶紧把腿给扎紧,才能减小流血量。
於是,他用纱布绕著虎子的右腿缠绕两圈,使劲的拉紧,果然看到流出的血小了不少,这才又赶忙用消炎粉末糊上,跟著又是马粪包,將几道血槽都给填满,见血止住,又用纱布缠绕包裹。
处理完虎子的右腿,跟著又如法炮製,包扎他的左小腿,
“咋办?”
虎子看看躺地上一动不动的李建明,小声地问了句。
“能咋办,只能將他送回去了!”
万永华嘆了口气,很是无奈,
“这回去咋说啊?”
虎子犯难了:“谁能想到,只是为吃点蜂蜜,会引出这么些麻烦事儿—“死掉的,还有两条猎狗,如果不贪吃,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黑瞎子就是被蜂蜜给吸引来的。
万永华沉默了好一会儿:“能咋说,还能咋说?这事儿,可不能怪到卫淮头上,领著咱们仁种人参,咱们只出力,没要任何投入,真正算下来,每年只是咱们仁守那么两三个月,那是在照顾咱们了,得凭良心说话。
这事儿,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是我们没有劝说李建明別搞蜂蜜,也是咱们自己疏忽大意,才被黑瞎子闯进来。
事情是咋样的,就怎么说吧,好岁咱们也是爷们,做事儿得地道,该担的还是得担著。
我去外面驾车,你的伤很严重,也得去医院缝针,耽搁不得。”
“那参田咋办?”
虎子又问了一句。
“能咋办把李建明送回去,你也得赶紧治伤,参田只能暂时不管了!”
眼下没別的招,万永华只能做出这样的安排。
他挣扎著起身,到对子房外面看了一眼,见侧边数米处的狗窝边,两条猎狗血肉模糊地躺著,一动不动,又不由哀嘆一声。
好在,三人都有马匹,而且都是带进山来的,此时正在一旁的马棚里拴著,今天都还没来得及赶到草甸子上去放牧。
他解开马匹韁绳,架上两辆架子车,在车上铺垫了一床褥子,到屋里將李建明给抱到前面车上躺著,然后又把虎子给抱到后面的车上。
“虎子,你坚持住,你坐的车得你自己来赶,我只能招呼前边这辆了!”
“好!”
隨后,万永华从对子房里取出猎枪和手电筒,关了对子房,正准备走,想了想,又折返回去,取了大斧,几下劈开黑瞎子的胸腔,將那熊胆摘了下来,用小布袋装了,揣在怀里,关了个门以后,牵看马往黄岭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