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捞吃的,首先想到的就是跑山打猎,那些当猎人的,一个个荤腥不断,是我最嚮往的生活。
所以,我攒钱弄了两斤烧刀子,去拜师傅,结果,我也被拒绝了。
后来,我没办法,打了个主意,跟著师傅去偷学,看他怎么用枪,怎么下套,怎么打围。
你们当兵的可能不知道,跑山打猎这一行当,不是说想不跑就不跑,想偷懒就偷懒的,但凡有点成就的,那无一不是稍微有点可能,就往山上的人,尤其是到了冬雪天更是那样,只要天气允许,就在山上溜达。
那一次,我师傅前几天在山上下了套,上山溜套子,估计是连日在山上被冷到了,发高烧,昏倒在雪地里,我正好也跟著去偷师,见情况不对,就把他背回家了。
二十多里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他弄回来的,也就是那一次以后,他才正式教我打猎,我的第一把枪,还是他给我买了,以后打猎,只要是上山,
一定会来叫上我,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唉,怀念当年的日子啊,到现在,我每年都会去给他上坟,我仍然记得,他给我烤狗子腿的味儿,是真香。”
说著这话,吴福斗手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眼睛看向天边被朝阳映红的云朵:“我都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他,他就突然病故了,是心梗,太突然了。”
看著吴福斗那满是怀念的眼神,卫淮心里也颇为触动,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这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不由得,他又想起教会他用枪,並给他买了人生中第一把枪的孟寿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孟寿安也算是他的师傅,草儿交给他领著,心里边要说全无怨念那是假的,如今听完吴福斗这番话,心里却是一下子彻底通达了。
没有孟寿安,卫淮知道,很有可能也没有如今的自己,比起抚养草儿,那文算得了什么。
还有孟川和还有老葛·—·
得好好待他们。
眼看压著松枝薰著狼肉的篝火腾起火苗,卫淮赶忙过去,重新往火堆上压上一些新鲜枝叶,並將用木棒穿了架在上面的狼肉翻了另一面继续熏著,这才又回来继续打理狼皮。
因为要不停穿行山野的缘故,稀饭显然没有乾饭扛饿,油水也很重要,所以,大米煮下来以后,一帮子人又七手八脚地炒了鹿肉和野菜,量也做得不少。
等到吃饱喝足,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一行人收拾行李,再次动身,顺著谷地的河沟往上游走。
进山的时候,卫淮和吴福斗只是帮忙带了些米麵之类的东西,还算是轻装上阵,现在,吃了那么长时间,別人身上带著的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了,反倒是两人得到的猎获越来越多。
好在,跟寻金队伍的人混熟了,他们也会帮忙拿上一些,让两人轻鬆了不少大半天下来,连著换了几处河滩淘沙,均没有发现金沙的影子,作为工程师的薛进文,让卫淮领著爬到高山顶上,朝著四周一阵审视后,回来跟庄弘毅商量,换另外一条山沟搜寻。
庄弘毅负责带队,寻金的事情还是以薛进文为主,他这么说了,庄弘毅自然没什么意见,让一眾人稍作休息后,朝著薛进文选中的另一片山沟进发。
距离倒也不是很远,得穿过两道山脊,估摸著,等赶到的时候,天也该晚了卫淮一路上砍著树皮做標记,领著眾人穿行在满是青苔、倒树的山林中。
翻过第一道山脊,到了沟里的时候,卫淮闻到一股子异味。
大概是天热无风的原因,那气味氮盒在山沟里边,很浓的样子,这味道他熟悉,回头看向跟在最后的吴福斗:“老哥,麝香味。这附近应该有一只香獐子。”
吴福斗怂著鼻头闻了闻:“是有这么一股味,应该在附近。”
“你上前来带队,我去看看!”
“嗯吶!”
卫淮四下观望一会儿,领著猎狗钻进林子。
刚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得上方林子里传来哗啦的声响,卫淮想都没想,衝著黑炭发出追击的命令:“吼—”
黑炭立刻循著声音冲了出去,连带著吴福斗的黄狗也跟上。
两条猎狗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卫淮却走得不急不慢。
刚才的响动,他估计十有八九是香獐子。
能在这地方闻到气味,足以说明这地儿是本就喜欢独行的香獐子所呆的地方事实上,他没走多远,就在林间看到香獐子经常走动踩出的道儿,然后在之前发出响动的地方,看到落叶松下边松针间堆积的颗粒粪便,进一步確定这是香獐子的窝点。
这玩意儿,喜欢在同一个地点排便,跑山人也经常在发现香獐子粪便的地方,设置踩盘夹或是套子,因为知道它哪怕一时间被惊走,隔上几天,还是会回到这里来。
香獐子很能跑,也很能跳,估摸著黑炭、黄狗不容易追上它,他准备在这地儿设几个套儿。
殊不知,正在摆弄的时候,隱约听到黑炭粗壮的叫声传来,似乎声音停了下来,而且是朝天叫。
卫淮微微愣了下:“该不会是被围住了吧!”
想到这一点,他也不忙著下套了,东西一收,提著猎枪就朝著黑炭叫声传来的方向赶过去。
也就出去不到两里地的样子,卫淮看到那只弓腰站在树枝上,脖子上有著两条白纹的香獐子。
这是被轰得急了,窜跳到两米高的树枝上躲避敌害的招数。
张开的悬蹄卡在树枝上,稳稳噹噹。
卫淮放缓脚步,靠近一些,抬枪扣动扳机,一枪命中脑袋,一只香獐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