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问的是孟川。
“十年了——在十八站的时候,白狗也產过一窝,只是,那时候是最热的时候,有六只,到了冬天,都没能扛过来!”
孟川嘆了口气:“在咱们这地儿,狗连活著都难,適应不了就养不成。看这三只狗,
能不能成气白狗老了,以后只能留在家看家,要是再带进山里,体力跟不上,就得死在山里。”
常年跟著狩猎的猎狗,无论是追逐猎物还是跟猎物搏杀,每一次都是气血的急剧运转,是在玩命。
就像常年干体力活的人,身上多是劳损,连带著到老的时候,浑身病痛,就连寿命也跟著大打折扣一样。
卫淮明白这其中的过程,嘆了口气:“川哥,搞不好这三只狗崽,就是白狗给你最后的礼物了,无论三只狗崽是不是好猎狗,都好好带著吧,打不了猎,看个家啥的,还是可以的。”
猎狗產崽,往往在头胎、二胎的时候,容易出好狗,那时候身强力壮,別的不说,生出的狗崽会多些,也要壮实得多。
眼下这三只狗崽,就显得乾瘦乾瘦的,让人一看就会担心,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不愧是黑炭的种,里边也有一只毛色纯黑的狗,只是舌头不是黑的,另外两只,一只是青狗,另一只黑耳黄毛。
老葛蹲在狗窝边,將三只皮毛上都还潮潮的三只狗崽一一拿出来看过,挺意外地说:“別说,单从外形上来看,三条狗崽都不会很差。”
卫淮和孟川也凑过去看,比对后说道:“最好的应该是青狗,爪子、鼻头都不错!”
孟川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著艾和音:“媳妇儿,我们进山以后,多给白狗餵点肉,家里的肉乾、鱼肉啥的,別太省——”
老葛將三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狗崽放回狗窝:“餵啥肉乾啊,那煮出来的玩意儿,里边放了那么多大料、盐巴,不好。这事儿你们就別管了,反正我每天也在山里边溜达,弄到肉,隔三差五给它送点过来就行。”
卫淮想了想:“川哥,咱们耽搁一天,去打几只野猪回来再进山,餵白狗需要肉,大爷餵那些头也要餵。
2
他其实不想老葛这么大岁数还外出折腾,安心在家养老。
他现在的身体,弄点跳猫、野鸡啥的没问题,可要是碰到野猪之类的猛兽,够呛。
当然,他也知道老葛肯定閒不住,但能让他轻鬆点也总是好的。
孟川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一下午的时间,卫淮也没做別的事儿,把五六半用缝纫机油保养一遍,猎刀打磨好,
和孟川一起顺著阿木尔河出去一趟,选了宽敲的地方,把枪的准头进行校准。
隔天早上,一大早动身,到山里去转悠,寻找野猪的踪跡。
了大半天时间,在东边距离村子十多里地的山林里,寻到一群野猪,弄回来是餵狗、餵头的,不管好不好吃,要的是多,也就挑著大的,打了三只两百多斤的母猪回来。
路上遇到外出溜套弄了只黄皮子提著回来的万永华。
他们三人出山后,在家窝了几天,然后各自开始提著猎枪进山。
跟卫淮和孟川相处久了,总能学到不少狩猎技巧,如今进山,所能弄到的猎获,比以前多了不少。
一碰面,万永华就开始唉声嘆气:“今天在山里看到只狐狸的踪儿,跟了几个小时,
两次都已经能看到了,始终靠不上去,最终还是让它跑掉了,好几十块钱呢!”
“你怎么跟的?跟狐狸不能走上风口———”
“我没走上风口啊,往下风口跟的。”
“那你总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欲欢地往前走吧!”
“不这样走能咋走?”
“那声音得多大啊地上有雪,你踩上去发出的咔嘧声音,哪怕你再怎么小心,总是避免不了,声音太大了,即使在下风口,狐狸也能听到。
我们在靠近野物的时候,不是这样走的,你得用脚尖先插入雪层里,慢慢地一点点往前走,这样发出的声音更小。”
万永华听了过后,试著用脚尖斜插入雪层,果然发现行走的声音更小了一些,当即乐了:“走个路都有那么大讲究!”
“可不是!”
卫淮笑笑:“发现狐狸的时候,要是想用枪打,你想靠近了,哪怕你像现在这样走,
你也未必能靠过去,那物儿多尖啊,往侧面避开风向绕过去,到前边蹲守,更好一些,实在不行,你下套、下夹子,那玩意儿,啥都吃,给它弄点肉诱一下,更容易中招。
或是找到洞,刨出来也行。”
原本想建议他用小炸子的,但一想到炸子的危险,还是算了。
“难啊,还是像你说得,用夹子吧,我明天再去跟,实在不行就去找狐狸洞!”
万永华选择最適合自己的法子。
孟川在一旁问了一句:“虎子和李建明他们俩这几天干啥呢?”
“他们俩也是打溜围,虎子每天顺著国防公路那边的林子去了,我听说弄到两只紫貂李建明天天往江套子跑,从山里出来,到现在野弄了几只头、黄皮子。
我有一天跟著去混了一天,他那是整天在塔头甸子里到处踩——累!”
万永华笑道:“就盼著从塔头甸子里踩出点什么来,他说他枪法不行,只能拼体力。
大的干不住,专门找小的”
卫淮也跟著笑了起来:“被黑瞎子伤了两次,他算是彻底长教训了。踩塔头找物儿,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塔头甸子里,確实容易藏物,狐狸、头、水狗子、黄皮子啥的,都能碰到,就是整天在塔头之间踩来踩去,辛苦。
但不管是什么招,只要能弄到猎物,都是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