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张茂秀接著说道:“大兄弟,平日里看著你这媳妇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挺强性,我算是彻底服了。”
卫淮有些不解:“咋了?”
“你是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换作是一般人,肯定早就疼得受不了,叫天叫地的,就像我当初,那疼得恨不得想去死,早点结束这痛苦。
可是晓兰呢,愣是咬紧腮帮硬挺著,没一声,明明疼得受不了了,我们都劝她想叫就叫出来,你知道她咋说的?”
“咋说的?”
“她说,怕你担心!”
卫淮听到这话,心里猛地被触动了一下。
这个在山里边萍水相逢,隨后因为一些事情,最终领回家做媳妇的女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卫淮一直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曾不冷不热好长时间。
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把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努力地在为这个家做著力所能及的贡献,从没有听过她一句怨言,不断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卫淮,她能在山里扎根,是心甘情愿跟著卫淮过安分日子的人。
也正是因此,让卫淮不管是进山打猎还是去抬棒槌,始终没有后顾之忧,
“我还说咋一点动静都没,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了。”
老葛也是深有感触,伸手拍拍卫淮:“安巴,这就是你的福分啊,以后,好好待她,
要是让我看不下去,我收拾你!”
卫淮认真地点点头。
两人又在外边等了十多分钟刚刚,终於看到女医生出来:“可以进去了!”
卫淮立刻冲了进去。
灯光昏黄的屋子中中瀰漫著一股子血腥味儿,卫淮凑到炕边,看到头髮湿透、脸色苍白,正掛著点滴的张晓兰正衝著自己微微笑著。
再看看强裸里捆著的眼晴都睁不开的孩子,像是个乾的小老头。
这完全跟大胖小子沾不上边。
那种感觉,怪异而又亲切“你可真傻!”
卫淮伸手摸了摸张晓兰的脸庞,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媳妇,你好好休息,我去弄点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嗯吶!”
张晓兰微微点点头,然后奋力侧身,满脸温馨地看著在褥子里盖著的小傢伙。
卫淮忙著出门,差点撞上在门口守著的老葛。
老葛冲他伸出手:“接著!”
卫淮愣了一下,本能地伸出手,却见老葛从手里抖出几粒参籽剥下的果肉,顿时明白了:“我咋把这东西给忘了!”
张晓兰生產,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用这参籽果肉,能补元气啊。
他赶忙回臥室,让张晓兰將这参籽肉给嚼咽下去。
他这才又忙走出臥室,招呼医生和张茂秀她们几个上炕休息,他自己则是到厨房,亲自下厨给张晓兰煮了米粥,还煮了红鸡蛋。
这年头,大多数人家生了孩子,顶多就是一些红鸡蛋,其实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一般人家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吃食,在北境,各种蔬菜本就贫乏,也是没办法吃得更好的事儿。
点滴掛完已经是后半夜,张茂秀她们眼看没什么事儿,各自回家去了,医生被卫淮留在家里过夜,直到第二天见张晓兰情况稳定,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老葛才赶著架子车將她送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卫淮寸步不离地守在家里,看著孩子,一天一个样地变得饱满红润,
看著张晓兰气色也一天天变好。
孩子名字是卫淮取的,名叫卫东,他寻思看,有下一个孩子的时候,取名卫北。
东北,这是他的心安之所,也是真正能扎下根的地方。
打心底里,他感激这片黑土地,也感激这些年遇到的那些伸手帮扶过他的人。
自打有了孩子,草儿每天放学,也不跟著同村几个小伙伴打闹了,必然是一路紧赶著回家。
到了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臥室,看看张晓兰,看看粉嫩可爱的卫东,守著团团转,满脸的欣喜,张口闭口小弟弟,叫得欢快。
老葛则是把马匹和餵猪的事情给接手过来,每天出去,总是会带回来一些野鸭蛋、大雁蛋之类的东西,还时不时提只野鸭、大雁、飞龙、沙半鸡之类的东西回来。
屋里的餐桌上,也总是弄得很丰盛。
结果,大半个月下来,张晓兰重新恢復红润,每天抱著孩子在屋里溜达,要不是卫淮不允许她外出被风吹留下什么后遗症,她甚至都想到外面打猪草去了,说在家里边闷得慌,感觉像是被软禁。
每天干的事儿,好像除了抱著孩子在屋里转转,然后就躺在臥室的炕上睡觉,觉得整个人都胖了。
不仅是她胖了,卫淮閒了这么些日子,每天变著法地好吃好喝,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胖了。
转眼,孩子即將满月,张晓兰也恢復得差不多,从狗子沟出来差不多两个月了,他打算进山一趟,一是看看参田的情况,再者也准备到山里打点野物,准备孩子的满月酒席。
跟老葛和张晓兰商量后,卫淮在隔天早上进了山。
没想到,这次进山,他差点把命留在了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