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相別,无言更能让人轻鬆,都能落得个清静。
对此,卫淮也不好说什么。
知道老葛这辈子的心结,在阿娜斯塔西婭身上,在自己那打小没怎么陪伴过的儿子身上。
现在,结果虽不如意,但好歹算是圆满了。
於老葛而言,也算是有始有终。
接下来的时间,一行人径直往出棒槌的场子走。
在山里临时用带来的汽车篷布过了一夜,第二天又走了一天。
山林里的树木渐渐变得高大茂密,里面也不如人们想像中那么洁净美好。
许多参天大树不知道为什么轰然倾倒,或臥地或斜掛在树丛中,隨著岁月的积累,树身上长出绒绒的苔草,像一件件裙袍披掛在身上。
这样的树,山里人叫它“趟干”。
有些树木立在林子里,好好地突然就死掉了,树死架子不倒,山里人叫它“站干”。
这些都是山民们最喜欢砍伐的柴木。
只是,这已经是距离最近村子,弯弯绕绕得有上百里的路程了,已经是最原始的山林,谁又会跑那么远来砍柴木。
一些庞然巨木遭雷击,雷火烧光了头顶和肩膀,只剩下一侧腰身裸露著炭黑,猛然看去,以为是一只黑瞎子在那里打坐。
还有一些是被新近雷火击中的,树的周围往往形成一个黑色的碳圈。
还有更多的树,由於各种原因树心形成了空洞,这些就成了小动物和黑瞎子的仓。
就在进山的第二天晚上,老葛领著几人,在两座巍峨的大山之间的山沟里,
停了下来。
他指著小河边几块支棱著的山石:“就从这里开始吧,以前,我就在那几块山石旁边,抬过一个四匹叶棒槌,当时因为是在躲避追捕,没有细找这里应该能够抬出一些棒槌来。
往南边翻过那座大山,就是一个每年都会有人在里边转悠的参场,估计现在也有人扎在里边,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卫淮等人闻言,先凑过去看看,顿时欣喜。
就在那山石缝隙里,大眼一看,就已经能看到一团团青色的参籽。
陆勇笑著说道:“大爷,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老葛却满是感嘆:“我这人就这点不好,很多事情经歷过就忘不了,记性太好了也不是好事儿行了,就在这搭窝棚吧,下霜之前,我领著你们好好在这完达山转转,抬过这次棒槌以后,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话说在前头,我这腿脚是没法跟你们在这山里折腾了,每天也就帮你们看看窝棚,负责端锅,別的事儿,我可干不了。”
都直接將人领到棒槌场子里来了,还用干啥?
几人都笑了起来,开始放下行李,抽出斧头、猎刀,在小河边上选了稍微平整的一片地儿,清理灌木灌木丛,砍来木桿,搭建窝棚。
在场的,都是跑山、放山的老手,这些事情都是经常做的。
临近天黑的时候,將窝棚搭好,升起篝火,吊锅上煮上小米。
晚上的时候,卫淮也大概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都是信得过的人,找到棒槌,不再大喊大叫,也不再砍树皮做標记,相互之间,以敲棍传声联络。
纯粹是不想因为这些声响引来別人的窥伺,给自己招来麻烦。
从隔天早上,在老葛带领下,拜了山神后,几人先是將那几块山石周边,好好搜寻了不少时间,抬出一苗五匹叶棒槌,儿苗四匹叶和一些小货。
在狗子沟鹿窖窖到那一只马鹿以后,陆勇用那些骨头,在閒暇的时候,特意製作打磨了一些鹿骨签子和小铲子,现在是人手一套快当工具,也都知道怎么抬棒槌,事情进行得很快,丹田就將那些棒槌抬了出来。
隔天正式开始在这片长满了丛生灌木和榛柴棵子,到处显得杂乱无章,满是琐碎阻障的山坡排棍压山。
这一次,由卫淮当头棍,陆勇当边棍,徐少华和孟川居中,在山坡上搜寻。
而老葛则是和上次一样,用野猪毛做的小刷子,在小河里將棒槌清洗出来,
进行晾乾,並製作一些樺皮盒子进行保管。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一片山坡找完,就再换一片,每天去的地儿,都是在窝棚里以各自的经验商量决定。
老葛对山里的情况,比其它人都要了解得多,而且,他的经验和判断能力,
比起放山多年的陆勇来说,还要丰富得多。
六日下来,找到另外两个棒槌窝子,皆有大货。
这让陆勇和徐少华两人心中大定。
就这些天的收穫,都快赶上之前两人进山大半年的收穫了。
这边的棒槌资源,比陆勇想像中的还要丰富得多,当然了,最主要是因为老葛的指引,而陆勇和徐少华常年在长白山里折腾,更多时候多了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散,不到季节,也不会这么专心地找,而是在山里隨遇。
这让陆勇和徐少华,开始期盼来年的长白山之行。
明天该拿房子换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