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窝棚边坐下，卷了旱菸点上，看卫淮打理鹿茸、鹿鞭，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卫淮，我听说鹿奶也是好东西？”
卫淮点点头：“我听葛大爷说过，刚刚生过鹿崽的母鹿，鹿奶很饱满，是催奶的绝佳补品。女人若生儿无奶，只要割下一小块煮水喝，立马母奶淋漓，应该是真的。”
陆勇一拍大腿：“可惜了，我以前在山里打到过一只母鹿，掛著个大奶，最后扔了！”
徐少华倚在窝棚门口听见，笑著打趣：“陆叔，窖到只雄鹿，你都能想到鹿奶，是不是想女人了！”
陆勇翻了个白眼：“滚犊子，没大没小的，只是確认一下————你小子好好听著，万一以后娶了媳妇生了娃没奶，还能用上！”
在山里打理参田的事儿更枯燥，每一次有猎获，都像是这枯燥乏味生活中的调味剂。
中午的时候，卫淮特地將在家里用人参、鹿茸、豹骨泡的酒拿了出来，就以刚燉熟的鹿心、鹿肺、鹿肝和手把肉佐酒。
那些跳猫、野鸡、野猪肉吃腻了，现在换上马鹿肉，大傢伙都尽情地吃，吃得很过癮。
马鹿肉有点像牛羊肉，精瘦，几乎没有脂肪，肉丝比羊肉粗，但没有那么腥腹，比牛肉细，但又没有牛肉那么香。
一把咸盐、一把椒、一把辣椒，再加上一些大料和山上找来的野葱、野韭菜，让这燉出来的肉味道非常好。
头两天几人还吃得满香满味，第三天吃在嘴里，就像木头渣一样枯燥无味了。
人就是这德行，天天想吃肉，可有了肉，只吃两天，就吃不动了，尤其是李建明、万永华、徐少华和虎子三人，觉得腻歪，吃著鹿肉，感觉如同嚼蜡。
但卫淮、孟川和陆勇三人，都算是吃山沟的，经常在山里转悠，已经吃惯山中野味，倒是能適应。
得了这只马鹿之后，像是开启了马鹿回流一样，居然过了七八天时间，鹿窖里又窖到一只雄鹿，被几人活抓捆绑，跟著又是在碱场，捉脚接连弄到三只，被卫淮和孟川两人，用土爬犁运回兴安公社，卖到公社的鹿场。
这是一笔不小的钱，八千多块。
卫淮和孟川两人，一人拿了两千，剩下的四千多块，李建明等人平分。
单单就是这些马鹿所得的钱，已经足够他们解决交付副业的钱，剩下的也足以支撑家里生活开支所需。
除此之外，还有些灌子、水狗子之类的收穫，又是一笔。
这让李建明等人心里大定，比起他们自已在黄岭周边小打小闹更有赚头，
能安心扎在狗子沟管护这些参苗了。
转眼到了七月，这些日子下来，各自手头的活计也都授顺了，他们已经习惯日常的浇水、除草，一些简单的病虫害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五六亩的地儿，交给他们管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已经临近红榔头市，是时候进山抬棒槌了！
留下李建明他们三人看守。
全都是些一年的参苗子，这些日子，也没看到什么人来过这里，还不会有人会打这些参苗的主意。
除了遵守签订的协议外，卫淮只是要求三人，事情不忙的时候，他们要下套、下夹子之类的，卫淮不管，但不能到处在林子里乱钻，谨慎用火，也不能因为想著跑山而误了参田的管护。
在三人保证做到后，卫淮他们几人收拾行李返回黄岭，打算休息两三天的时间，前往完达山脚下的西丰。
一是到渔丰去看看老葛，二来是扎在山里，寻上两个月的棒槌，等到霜降的时候返回。
到了那时，又已经是打灰狗子的时候，接著是冬季狩猎。
卫淮发现，人的精力真的很有限，心里想过要做很多事情，但其实真正忙碌下来，能抓住的，能努力去做的，就只有那么两三样。
他知道，在接下来几年的时间里，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每年所做的事情，春夏季在山里打理参田，顺便打打鹿胎、鹿茸，夏末进山抬棒槌，霜降之后，又回到山里跑山打猎，如此循环往復，至於別的事情，是没什么精力顾及了。
只希望一切顺遂。
把握好现在能做的事情，所赚到的，就已经足够了。
四人回到黄岭，张晓兰还没回来，找人问了才知道，她和艾和音在往年打青草的沼泽地割草。
卫淮从开春到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只是在购买需要的物资和送马鹿到公社的时候回来过几次，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耗在山里。
家里的事情是顾不上了，只能是张晓兰一人支撑了，打理家里的牲口，上工，还要到草甸子打青草，到周边山里采一些野菜备著。
另外，她还在屋后的荒草地里，开了一片菜地，种上了几样蔬菜，也挺辛苦卫淮和孟川赶著马车去了草甸子，帮忙拉青草。
到了草甸子上，卫淮看到张晓兰正在沼泽边缘，弯著腰呕吐，艾和音帮著抚背顺气。
“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卫淮紧走几步，到了张晓兰旁边，看著她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病了！”
张晓兰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羞红，
倒是艾和音瞪了他一眼：“你要当父亲了！”
这话让卫淮愣了一下，隨即狂喜起来。
结婚三年了，他心里又何曾没盼著自己也有个孩子，如今终於有了动静，怎能不喜？
他大笑著在草甸子上跑了起来，衝著孟川大笑：“川哥，我有孩子，我要当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