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自打重回窑子上上工以后，这两年倒是没碰到什么事儿，一切都很顺利。
窑厂的窑子，增加了好几个，產量提升了不少，工人也多了十多人，很是繁忙的样子。
如今，老徐在窑上，那就是大师傅，负责把控烧窑的事务，同时还负责带学徒，一个月的工钱四十多块，到年底，还能有一些分红，老徐算是技术入股。
就单凭这工资，一家人其实就已经能过得很好。
徐少华隨著陆勇进长白山抬棒槌，今年收穫也不错，在山里几个月下来，也能弄到几千块钱，一家子已然是公社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卫淮的到来，徐少华亲自动手，將家里的笨鸡宰杀，肉也燉上，还专门，
去將陆勇也给请来，招呼著一起在家边吃喝边嗑。
三人喝著小酒，从下午，一直到晚上，菜都热了又热。
直到陆勇回家以后，临睡前，卫淮才说了自己的真正来意：“叔啊，我这趟过来，另外还有个目的，想过来学习一下人参种植。
我听说，你们这边种人参的不少，我自己也想到山里边种上一片。”
“你自己想种？偷种？”
老徐压低声音问，显得很谨慎。
卫淮点点头：“是这么个想法！”
老徐有些担心：“这事儿，不允许私人种植啊，要被逮到了，很严重。”
徐少华却是胆大很多：“爸，这有啥好怕的，我跟著陆叔在长白山里转悠，就看到不少人在山里偷种，不也没事儿，不仅仅是长白山的山里，小兴安岭那边，听说也有人偷种，也没听说那里出什么事儿，
再说了，淮哥那边，林子更大，人更少，那百多里地看不到一户人家的地方，就更不用担心了。
这事儿，连我都想进山去搞一片种著，一斤就能卖二三十块呢。
淮哥，话又说回来，你那边不是没棒槌嘛，能不能种得出啊？”
“你上次给我的那些参籽，被我种下了，现在的情况看起来，长得挺好，应该没问题，也没有出现冻害啥的。”
卫淮简单说了下情况：“只是，我也知道，这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大面积种植，就怕生病啥的，到时候担心没的收，所以，是专门过来取经来了，想去看看，找人问问，该怎么弄。”
“这何必去找人啊，问我就行！”
徐少华拍著胸脯，很有把握地说：“我这两年跟著陆叔在山里，就认识一个老洞狗子，他自己平日里在山里打猎、採药，还一个人种了两亩多的人参，我和陆叔没少去他那里。
那人参管理得那叫一个漂亮，我可是跟著学了不少。
再说了，我们公社在山里边就有自己的参田，这些事情其实也清楚，再有，公社里就有人参种植管理的小册子。
就像之前跟你说的，我自己也想偷著种一片，还跟我爸和陆叔都商量过，他们觉著不稳妥，一直不让我干。”
年轻人的思想，要比老辈跳脱得多。
听他这么一说，卫淮不由诞生一个想法，要不要把徐少华给拉上，有这么一个懂行的人，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不过，老徐不答应，这事儿有些难办，不由打趣地说道：“我听说，一旦去山里种人参了，那一看就至少得六年时间，哪里都去不了，你看你每年进山抬棒槌，都能弄到不少钱，你捨得啊？”
殊不知，徐少华嘆了口气：“山里人多了，就去年，我跟陆叔到山里抬棒槌，遇到进山的参帮，少说也有十七八个，都是去搞副业的。
去年几个月下来，抬到最好的，就是个五匹叶，四匹叶也不多，更多的是灯台子、二甲子。
很多地方，都被人翻了很多遍了，山里经常能看到被抬了棒槌的新掩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
关键是大多时候，就我和陆叔两人，有些林子，也不敢太过深入，那边黑瞎子、野猪不少，我们还看到过两次大爪子。有些地儿，不敢轻易闯进去。
但种人参不一样，虽然要至少六年才能收穫，但这价格好啊，种好了，
一亩地种出的人参，到时候刨出来，就能卖五六千块钱，钱不少赚，还没放山辛苦。
淮哥，要不，我跟你进山去种人参得了，反正你也有这想法。偷摸看千，简直是一本方利，我还能跟看你学跑山打猎，种人参、打猎两不误，多好。”
他这想法，倒是跟卫淮不谋而合了。
卫淮笑著看看徐少华，又转头看向老徐：“你要是能跟我去种人参，我当然高兴，可也得叔答应啊！”
徐少华也深知这一点，一脸期盼地看向老徐：“爸，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淮哥啊，他做事那是相当稳妥，再说了，又是在大兴安岭那边的原始森林里，就让我跟淮哥一起去唄。”
老徐也犹豫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看向卫淮：“这事儿，你真有把握？到山里一呆就是六年，怕是再深的山，也不容易瞒住啊！”
“我觉得没啥问题，主要是，往后我觉著，政策会越来越好———
说起正事，反倒没了睡意，三人坐在炕上又嶗了起来，卫淮將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猜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怕老徐不放心，他文接看说了大兴安岭山里边的情况：“我在山里边扎著打猎四个多月，就唯独见过一个麻达山的淘金客，別的什么人都没看到过。
就那种深山老林里，就连最熟悉的鄂伦春人、鄂温克人，都得砍著树皮做著標记走，一般人想要进去，没个嚮导都走不了。
再说了，就即使人参没种成，不还有跑山打猎的收入嘛，到时候柱子也有一份，总之有得赚。
这本就是一场赌，要是成了，能赚更多，不管啥事儿，总得有个先，越早摆弄，越容易赚钱，要是晚了，怕是想赚也赚不了。”
老徐听完，又是好一阵沉默，最终说了一句：“柱子跟著你，我倒是放心！”
听到这话，徐少华一下子兴奋起来：“爸，你答应了！”
“让你跟著卫淮去闯一闯，我觉得也挺好！”
老徐笑了笑：“可你陆叔那里，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