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兰有些不解,但他很快想到了徐少华一家:“是去看老徐吗?”
“一是去看看老徐,再有就是,想到周边去看看,听说那边种人参的人很多——我打算明年开春,进深山里,偷偷种上一片棒槌。”
他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政策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我想赌一赌。””
张晓兰显得有些担心:“会不会太冒失?”
卫淮沉思一阵,只是说了一句:“要想富,走险路!”
看著卫淮的神情,张晓兰就知道,卫淮心里的主意已经下定:“你想好了就行!”
听说外边山里,有不少人偷种,別人能偷种,自己当然也能。
就在这时候,穿了狗皮苏恩和勒,戴上皮毛,在外面疯的草儿咋呼的声音传来:“叔啊,叔—“
卫淮打开房门朝外张望,见草儿领著赛虎和腰两条狗子,顺著村子的大路跑回来。
他跟著迎了出去,小傢伙这一学期下来,学得很好,语文和算术,都是满分,在同班三十几个学生中,数了个第一。
看到卫淮出来,草儿跟著又叫了起来:“叔啊,有狐狸!”
狐狸?
卫淮四下张望:“哪儿呢?”
“我领你去拿,就在知青住的仓库后面的草地里——
“我回去拿枪!”
“不用枪,已经死了!”
卫淮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选择相信草儿,他隨手关了门,跟著草儿往知青居住的仓库那边走。
这大半年折腾下来,还留在黄岭的知青,只剩下三个了。
別的有条件的知青,早早回了城,对自己够狠的,也已经走了,剩下的三人,是实在没招,或是自身成分问题,只能暂留的。
跟卫淮熟悉的那几个都走了,往后估计也见不到,熟悉和陌生之间的转化,
往往只是一些时间,或者一个念头。
彼此有需要,才会熟识,没了需要,自然就成了陌路。
知青的回城,对於卫淮来说,並没有什么影响。
他一动,黑炭和馒头两条猎狗也紧紧跟上。
到了仓库后面的草甸子,几条猎狗相继出声,摇晃著尾巴跑在前面,很快在距离仓库百来米的一个冻上的水泡子旁边站定,不时回头用眼晴斜著卫淮。
在那里,李建明家的孩子李卫华也在。
卫淮走近看了下,在雪地的草丛间躺看一只死掉的火狐狸,浑身没一点伤,
僵硬著,他伸手將那只狐狸提起来,一股子狐骚味扑鼻而来:“哦,屁轻!”
说罢,他將狐狸递给李卫华:“给你了!”
李卫华很意外,但也很兴奋。
本来两个小傢伙约著来这水泡子上面滑冰的,死狐狸是草儿先发现,但却被卫淮给了他,所以,他又转头看向草儿,怕她不答应。
草儿嘟著嘴:“叔啊,咋不要呢?狐狸皮呢,我看著还好,能值四五十块钱吧!”
卫淮笑笑:“这是一张站皮!”
“啥叫站皮啊?”草儿追问。
“站皮就是猎人遇到的,不管什么原因已经死掉了的皮子——这只狐狸,应该是老死的,或者也有可能生了病,提起来轻飘飘的,浑身没有一点肥肉,肌肉也很瘦弱。
这样的皮张剥下来,皮板薄的就像一张牛皮纸,那样的皮板根本含不住毛根,按照跑山人的话说,就是透板儿了,容易掉毛。
拿到收购站,也就顶多卖个几块钱。
这是你跟狗剩一起发现的,理应分他一份,但是钱太少了,就都给他吧。”
他简单解释后又偏头看著狗剩:“带回去让你爸把皮扒下来,套在皮楦上,
刮掉哈拉皮,熟出来,別看是张站皮,毛色还是很鲜艷的,给你妈妈做个围脖或是帽子啥的,还是勉强可以的。”
李卫华闻言,顿时高兴起来,提著这只狐狸就往家跑。
走这一趟,倒是让卫淮发现猎狗的一个特点。
都说人有虚情,但狗儿却无假意。
这么长时间的狩猎,经验告诉卫淮,当狗儿亲自捕捉到猎物,它会站起来扑向主人胸前,来舔主人的脸。
那尾巴摇得像是拨浪鼓,直把狗屁股也摇得摆起来。
猎狗的那份兴奋、那份得意、那份向主人卖乖討好的样子,让人应接不暇。
但看到这张站皮的时候,不是亲自猎到的,虽然也兴奋,却和亲自捕捉到猎物的神情相比,有天壤之別。
“走吧,看看你,这脸都冻成啥样了,还天天在外边野!”
卫淮捏了捏草儿红彤彤的小脸。
草儿只是笑了笑,伸手自然而然地拉著卫淮的右手巴掌:“叔啊,回去烤灰狗子吃,好久没吃到你烤的灰狗子了。”
“你不也会烤吗?”
“没你烤的好吃!”
“滑头·——·回去烤给你吃!”
草儿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让卫淮牵著,也喜欢粘著卫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