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对於卫淮来说,是一个比较生疏的名词,他在蜀地的时候,也就在水泥厂见工人喝过,还有就是到了哈尔滨这样的大城,在车站的时候见人喝过汽水、雪落等冷饮,还不叫饮料。
他听知青江星瑶说过,只有炼钢厂、轧钢厂那种高温作业的工厂,会提供专门配兑的水,但也不叫饮料。
不过,那种配兑的水並不好喝,因为里边掺兑有盐巴。
小刘是哈尔滨的知青,也许哈尔滨人和卫淮认知中对饮品的称呼不一样,所以,他一说饮料,就给卫淮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土饮料”確实不错,山井里的水清冽冰凉,新鲜的蜂蜜倍儿甜,真的是解暑的上等饮品。
入秋的天气就是这样,早上感觉冷,等到了中午,又一下子暴热起来,这一大碗蜂蜜水下肚,確实让卫淮神清气爽。
又喝了一大碗蜂蜜水后,在杜凯飞做饭的时候,卫淮趁机到外面蜂场上转著看了看。
兴安公社那边,见不到蜂场,对於卫淮来说,这里一切都是新奇的。
刘瀚陪著卫淮转悠的时候,他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
蜜蜂和其它动物一样,生存的意义在於要养活自己,並且繁衍种群。
有意思的是,蜜蜂的生存状態和分工不同於其它动物。
蜜蜂共有三种,工蜂、雄蜂和蜂王。
雄蜂和蜂王专管繁殖,別的什么也不干,工蜂没有繁殖能力却能采蜜,製造蜂蜡和蜂王浆,国外的蜜蜂还可以造蜂胶。
工蜂采的蜜除了自己吃,主要就是供养雄蜂和蜂王,冬天冬眠的时候,也吃的是夏秋季节采的蜜。
蜜蜂们或者说工蜂们有超强的组织纪律性和集体主义意识,个体之间非常团结,共同劳动,密切配合。
每一只蜜蜂都自觉自愿地为集体也为是为个人不解地努力工作,直到死亡。
蜜蜂为了储存蜂蜜还会製作蜂蜡,用蜂蜡建成六角形的蜂房。
夏天制足了蜂蜜,存储在风房里,用蜂蜡封上口,等著冬天享用。北大荒的蜜蜂一夏天可產两次蜜,春天那一次叫杂蜜,夏天这一次叫树蜜。
树蜜的口感好,味道好,价格也贵,是用来出口的。
之前给卫淮吃的,是杂蜜,春天剩下来的,放的时间长了,有些微酸。
蜜蜂大概也没想到,人比他们精明贪婪,偷盗了它们的劳动果实。
这段时间,刘瀚和杜凯飞两人,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清理散碎的蜂巢,往箱里撒一些白,作为蜜蜂的冬季的食物。
卫淮不是没见过蜜蜂的人,只是,他发现这蜂场养著的蜜蜂,跟他在蜀地见过的不一样,要更大一些,也更黑一些。
听刘瀚介绍了才知道,这是饶河本地特有的东北黑蜂,和別的地儿的土蜂也不一样,周边的生產队,每年都会有人到蜂场买蜂。
而且,这些蜂箱也跟蜀地的不一样。
蜀地农家养蜜蜂,大都是掏空的树段,两边封了盖板,並用牛屎和草木灰混合糊起来,这里的箱子方方正正,里面是一块块人工做出来的框子,叫巢础。
听说蜂房就建在巢础上,到时候只需要用刀子切掉封盖,就能將蜂蜜给摇出来。到时候再把巢础放进蜂箱,树开的时候,半个月就能割一次,卖出去的蜜两块多钱一斤,一窝蜂一年下来,能赚几十块。
听到这价钱的时候,卫淮也是心动不已,放眼一看,这蜂场少说有上百群蜂,那不是守在这里,一年就能收到好几千块钱还能分蜂出售。
这盘算起来,似乎是个赚钱的好道。
可卫淮想想黄岭周边,放眼所看,大部分都是落叶松,树啥的都看不到几棵,估计养下来,也就只能是春夏季得到一点杂蜜。
而且,那里可比完达山这里要冷得多,想要养蜜蜂,还得专门建一个大的地窖,帮助蜂群过冬,一个不小心就整群冻死,这是一个精细活,听著赚钱,但貌似风险也不小。
想来想去,黄岭那边似乎不太合適养蜜蜂,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候,一只蜜蜂飞来,围著卫淮飞了两圈,最后落在卫淮的头髮上。
卫淮刚想伸手去將它赶走,却被刘瀚给阻止了:“不要怕,蜜蜂从来不主动攻击人,除非人伤害到它,或是挤压到它。
它现在落在你身上,不是要蛰人,而是人身上有汗,它要採集汗液当中的盐碱,人不知道这个道理,伸手去打它,就挨叮了。”
卫淮想了想:“这么说,蜜蜂跑茅房里也是去採盐碱?”
在蜀地和黄岭的时候,卫淮都看到过茅房里经常有蜜蜂飞寻。
刘瀚笑笑:“是去採盐碱——不过不用多想,我们蜂场里边,一直提供盐水,它们很少钻茅房。”
卫淮点了点头,他还是惦记自己今天要搜寻的山洞,於是找了个藉口,问道:“刘哥,蜂场里有那么多蜜蜂,黑瞎子会不会为了吃蜜找过来?”
“会啊,怎么不会,我刚来的时候,最多的那年来了三个,还都是夜里摸过来的,不过,杜叔有枪,也养著狗警示,都被赶跑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黑瞎子住的树洞、石洞啥的?”
“是知道好几处,冬天蜂箱放进地窖,我和杜叔没事儿做,也经常进山,知道好几个熊仓子,你是跑山的,你也知道那些仓子大都被打过,空了好多年了,
黑瞎子能嗅到血腥,不去住。”
“有没有山洞啥的?”
“有啊,往左边翻过山岭,到后边的石碰子山沟里,就有个石洞,我去过一次,洞挺深的,进去四五十米就不敢往里走了,阴森森的!”
听到这话,卫淮心里暗道:还真有山洞啊,难道郑豪说的是真的?
他对山洞藏金的事儿,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