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当,是吉利的意思,放山人所有使用的工具,都会带上快当两字。
放山人的许多称呼,也都跟这根棍有关,把头叫头棍,然后由把头指定其他人当二棍、三棍最后是边棍儿。
这里边大有讲究,边棍是头棍的助手,上山走路都是把头在前,后面排二棍三棍,最后断后的是边棍。
把头负责引路,边棍负责监管,不遗失人。
谁的鞋带开了,谁的快当兜有问题了,拉屎撒尿,边棍都要留下来等著,等出状况的人弄好了,由边棍领著赶上队伍,就怕迷路。
进山最危险的事儿,不是遇到野兽,而是迷路。
当然了,这些属於老葛交给两人,以后带人进山的注意事项。
卫淮和孟川都是打猎好手,清楚进山该怎么做標记保证自己不会走丟。
但老葛喝过茶水,说的东西,就让卫淮觉得那些標记不是那么简单,因为那些折的草梢、树枝,不仅仅是標记路线,还能表达一些暗语。
这一说就说了两个多小时,老葛算是把进山要注意的事情,给从头到尾地说了不少。
卫淮听过不少东西,自己也已经见过棒槌,很多东西,容易消化吸收,现在听来,纯属温习。
孟川就听得有些头大了,各种规矩、各种步骤,一下子把他空白的大脑装满,仿佛吃饱了一肚子马鹿肉,都消化不动了似的。
这还没完,接下来三天的时间,两人乾脆把自家的马赶上,跟著老葛去放马所有的事情,都在学习抬棒槌这一件事情上。
趁著这机会,该问问,该讲解讲解,老葛把这神话般的职业说得事无巨细。
两人也在开始著手准备著去放山所需要的工具,至於快当棍,到山里再找。
第五天的时候,终於终於到了草儿报名上学的那一天。
黄岭生產队只有二十多户人家,人口少,没有学校,只在大河西村生產大队上有建起来的小学,她读书,必须去大河西村。
卫淮早上专门骑著踏雪,带著她去了一趟,填了报名表,交了学费和建校费隔天,就得是草儿自己去走这段路了。
好在,李建明家儿子狗剩和同村另外两个男娃,也都到了上学的年纪,跟草儿在同一班。
在黄岭村住了有一年的时间了,草儿玩的、用的,都是顶好的东西,別的不说,就是她经常架在肩膀上的小楞,就足以让她成为村里的孩子王。
还有別的年龄段的孩子也在那学校里读书。
一起上下学的有五六个,倒也不用担心草儿去上学没伴。
只是嘎拉哈不能带了,小楞也不能带了,小姑娘纠结得不得了。
要不是卫淮非让她去上学,她是真不想去。
但其实,卫淮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跟著又去学校看了一眼。
见下课的时候,草儿已经能跟一帮子孩子蹲地上抓石子、丟沙包了。
学校里全是孩子,一个班级三十多號人,可玩的游戏太多,能玩一起的人也不少,第一天放学回来,卫淮再问她是在家里好还是学校好的时候,她一转之前的口吻,选择了学校。
这让卫淮鬆了口气。
“草儿,接下来我和你孟叔,还有大爷,要外出一趟,可能要去不少时间,
家里边就只有你两个婶子,她们也要上工,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小楞,咱们把它放了,好不好?
你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玩伴,也已经懂事儿,主要是,在打猎这事情上,小楞对叔叔来说,也没太大作用,它太小了,打不了大的猎物,还得整天防著不被猫给抓了,冬季的时候,又得担心它会不会被冻死———.”
卫淮说完,看著草儿,等她的態度。
草儿纠结了好一会儿,神情有些落寞,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亲自揭开小楞的眼罩,將它拋向天空。
小楞扑棱著翅膀,飞到林子的枝上蹲著,晚上的时候,草儿不止一次打著手电出来查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不见了踪影。
也就在这天,草儿放学回来,跟著一起来的还有一帮子四五人,男女都有。
一到卫淮院门口,就开始又骂文叫,引得院子里的馒头、黑炭狂吠不已。
卫淮出来一看,领头的那人捂著脑袋,半边脸上全是血,叫著让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