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秀闻言,连连道谢:“谢谢大兄弟,你给这么多,嫂子心里过意不去啊!”
“安心收著吧,我还怕你们嫌弃给少了呢!”
卫淮笑笑,跟著又到外面搬肉。
那些肉全都搬到李建明家的外屋地后,卫淮这才进屋,看到李建明已经被张茂秀擦洗过,又换了一套老旧的衣服,用被子盖著。
他揭开被子看看李建明包扎著的左腿,在炕沿边坐了下来:“李哥,真不知道你咋想的,提著老洋炮和斧头,就敢去打黑瞎子,你是真不知道怕啊?”
李建明嘆了口气,將自己回来找老葛,找王友良和虎子,最后怕黑瞎子走远了找不到,跑去跟著,又寻思著用鉤子钓熊,失败后被黑瞎子追伤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卫淮眉头一阵跳。
不得不承认,李建明心思很活络,但这用的方法,却总是那么离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帮著拉了下被子:“就好好养著吧,我就先回去了。”
见卫淮起身要走,李建明忙著坐了起来,伤口被牵动,又是一阵牙咧嘴:“兄弟,別急著走啊。你看看你,整天早出晚归的,有的时候外出,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不见人影,来到这黄岭也住了不少时间,就没怎么见你串过门了,你难得过来,今天就搁家里吃饭。
你刚才在外屋地没看到啊,我已经让你嫂子把笨鸡给燉上了,待会儿让你嫂子去把大爷、弟妹和草儿都给叫过来。”
卫淮笑了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喝啥喝?对伤口不好,你还是好好歇著吧,燉只鸡补补,挺好。”
“不行,必须搁家里吃饭!”
李建明的那股子劲上来了,一把抓著卫淮不放。
张茂秀从外屋地提著保温瓶进来,给卫淮泡了茶水:“兄弟,你就听你大哥的,在家里吃,今天黑瞎子都还没打就送那么多钱过来,我知道你是想著怕没钱给你大哥治伤——我一个女人家,没什么文化,但心里明白,什么人对我们是真好。
就说年前,要不是你出手帮忙,这杀千刀的怕是挺不过来——”
张茂秀说看说看,眼睛就红了起来。
“嫂子,別说了別说了!”
卫淮受不了女人的眼泪:“这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啥,一个村子的,
抬头不见低头见,有难处了,那肯定得帮一下,不大个事儿,这不,我也托李哥的福,打了两黑瞎子了,我得到的还更多,別把事儿老放在心里。”
张茂秀把他另一只骼膊也给抓住:“有些事儿,就得放在心里,不放在心里,那还叫人吗?兄弟,给你李哥和我一个稍微谢你的机会,只是吃顿饭——“”
见两人话说到这份上,这顿饭不吃不行了,卫淮点点头:“行行行,我吃!”
见卫淮答应下来,张茂秀伸手將李卫华给招来:“狗剩,去你婶子家里,叫你婶子別忙著做饭,晚点全都过来吃饭。”
“狗剩就別去了,我自己去跟他们说!”
卫淮再次站了起来。
却又被李建明和张茂秀给拉住,倒是异口同声:“不行,你不能走!”
卫淮无奈地笑了起来:“李哥,嫂子,我没別的意思,你看我今天也在山上折腾一天了,这浑身的衣服都是潮的,我就回去换套衣服,等到大爷回来,我叫媳妇儿、大爷和草儿,就过来了,我答应了在这儿吃饭,肯定会来。”
听到这话,李建明和张茂秀总算撒了手。
但是当卫淮出门牵著马往回走的时候,狗剩还是被张茂秀给使了出来跟著,
像是怕卫淮飞掉一样,跟得紧紧的,弄得卫淮哭笑不得。
卫淮回到家里,跟已经在外屋地忙著拢火的张晓兰打了招呼,张晓兰也大方,叫上草儿,带了些家里存著的灰狗子肉和肉乾,先去了李建明家里,帮著张茂秀张罗晚饭。
他自己则是倒了热水洗脸洗脚,然后回房间,换了身乾爽的衣服。
等了没多长时间,老葛也回来了,提了只水狗子回来,这是他今天架看金雕进山,在水草甸子上看到,用水连珠打回来的。
听卫淮说了李建明打猎的事儿,老葛摇摇头,评价道:“脑子是好使,就是缺乏悟性,这一天天的,也是造孽啊!”
等著老葛也换了身衣服后,两人一起前往李建明家里吃饭。
除了张晓兰带去的狗子肉乾和灰狗子肉,张茂秀的菜可没少做,红烧肉、熊腿肉炒大葱,烩酸菜,炒土豆丝,摊鸡蛋、燉鱼肉乾,燉的鸡肉和粉条子—愣是弄了满满一桌。
这一桌子菜,把家里好的东西都给端上来了,即使过年,也没几家敢这么吃。
但招待的卫淮一家子,对李建明和张茂秀来说,做多少都不多,弄得是油水、份量十足。
要不是张晓兰拦著,她甚至还想將家里养著的那只用来看家的大鹅也给宰了这顿饭吃的时间就长了,那些菜是热了又热,天黑好一阵后,才收场。
女人嶗著家常,孩子玩嘎拉哈,三个老爷们则是聊跑山打猎,下拍子、下夹子、下套子、狗灌子啥的,嶗嗑到深夜才回家。
此后的两天,卫淮也就在家帮著处理一下黑瞎子肉,该油的油,该弄成肉乾的弄成肉乾,还有三麻袋野菜,也得摘去老的部分,焯水后晾乾。
第三天傍晚,一辆汽车驶入村子,孟川一家三口,终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