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脑袋一低,转身准备去捡那些被卫淮剥了扔到一边的航脏衣物。
“別捡了,那些东西不要了,回来披著你这些孢皮,晚上睡狗皮筒里,出猎的时候,你以前也不喜欢脱了苏恩钻狗皮筒里睡吗—..明天我重新给你买一套新衣。”
卫淮衝著他笑笑:“以前在山里营地的时候,你送我一套新的苏恩,如今,
我也还你一套·先回来,把羊肉羊汤给吃了。”
孟川迟疑了一下,最终扔掉那些衣物,就这么裸著全身,钻进窝棚,扯了张狗皮裹著,半截身子钻进狗皮筒里坐著。
卫淮適时將饭盒递了过去,然后看著孟川颤抖著双手,闷头將里面的羊肉抓捞著塞嘴巴里吃完,喝光了所有的羊汤。
这一晚,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孟川起身钻进窝棚的时候,卫淮就知道,他这一关,过了,终於放心地裹紧苏恩,靠墙睡了过去。
反过来是孟川守了一晚上的火。
等到卫淮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是被街道上往来的人给吵醒的。
似乎是不太习惯孟川每天守在供销社门口,突然不见了人,立时有好奇的人绕到供销社侧边的窝棚张望,议论纷纷。
孟川像是没看见在窝棚门口的这些人一样,被惊醒的卫淮却是直接一眼瞪过去:“看啥看,有啥好的,赶紧走,別在这烦人!”
跟著他提了自己的五六半,钻出窝棚。
见卫淮面色不善,一个个卖单的赶紧散开,再想看也得退远些。
卫淮去了供销社里边,给孟川从头到脚,好好置办了一身衣服,提回来交给孟川。
孟川接过去,在窝棚里换上,走出窝棚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接著,卫淮又领他去了公社食堂,好好地吃了顿饭,只是,那端碗抓筷的双手,一直抖个不停。
卫淮知道,他这是长时间酗酒留下的问题,在喜欢喝酒的鄂伦春人里,这样的情况不少见。
一顿饭吃完,卫淮就问了他一句话:“想好了,你是打算留在十八站,还是跟我走?”
孟川犹豫了一阵:“跟你走!”
卫淮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领著孟川到供销社买了瓶酒,就这么一直顺著公社的土路往外走,约莫半个点的样子,卫淮再一次来到山坡上那个属於孟寿安的小土堆前。
上一次和孟川一起,捡拾不少石头將土堆围拢起来,倒是没有再遭到破坏,
如今盖上厚厚的积雪,只有一些枯草支棱著,隨风摇曳,孤零零的。
卫淮將酒瓶的盖子打开,酒水洒在坟莹前面:“安哥,我又来看你了,没啥说的,就想告诉你,草儿其实很聪明,跟著我,生活得很好,你要是真有在天之灵,保佑她平平安安长大,快快乐乐的一辈子。”
说完后,卫淮將那已经倒光酒水的瓶子一扔,转身牵著马返回公社,专门又去找了一趟公社社长,办了边境居民证和出行证明。
孟川长时间逗留在公社上,对他的管理也造成不小的困扰,如今卫淮愿意將孟川领走,他高兴还来不及。
边境居民证和出行证明,办得那叫一个麻利。
一切准备妥当,卫淮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去看看嫂子和孩子?”
孟川犹豫了好一阵,说了一个似乎並无关联的问题:“我这手,不知道还能不能射稳弓箭,端好猎枪—“
“肯定可以,事在人为!”
卫淮不无鼓励地说:“你的五六半呢?”
“被收回去了,人也已经被踢出猎队———
“没事儿,再买一把就是!”
只是一把猎枪而已,卫淮如今的身家,不要太轻鬆。
他今天第三次进入供销社,从里边挑了一把十八號双管猎枪,顺便买了三十颗一块多钱一颗的可復装的铜壳子弹,了百多块钱。
打飞禽的霰弹、打鹿、獐、孢子的鹿弹和打黑瞎子、野猪所用的独头弹,一样十颗,另外文顺便买了復装机和所需的铅弹、火药。
东西交给孟川,两人又一起去了猎民队一趟。
这次,卫淮没有跟到孟川家门口。
只是远远地看著孟川回到自家门口,敲响房门,艾和音打开房门,有些错地看著孟川。
那是属於两人的时间,卫淮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孟川进屋,过了大半个点才出来。
狠狠地亲了孟涛几口后,牵了自己的青马,领著仅剩的白狗出来。
至於其它的狗,已经在猎队平日进山的时候,折损在山里了。
等到孟川骑著马回到身边,卫淮看到他应该是在屋里简单洗了澡,收拾了一些衣物行李,顺带还剪了头髮、颳了鬍子。
他笑著问了句:“跟嫂子都说了啥?”
孟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让她好好领著孩子,等我回去接她!”
“这就对了!”
卫淮笑了起来:“川哥,你也知道,一个人在山里的时候,总有诸多不便,
我早就想找个伴了,上山嘛,讲究一个人合心马合套,以后咱们俩,一起游猎北境,吃遍东北的山山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