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忙完后,他这才背著自己的五六半,前往林场场部。
一身狗皮苏恩,戴著头帽,背著五六半,还是原来的装扮,只是到了场部的时候,发现多了不少新的面孔,有新来的知青,也有新搬来的职工,林场的住户,已经有三十来户的样子。
过完年,未帮的把头领著人手返回,已经开始了採伐,还有些今天刚到,也还有的还在路上。
一眾人看到卫淮进入场部,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这个鄂伦春人装扮的年轻人。
卫淮也在搜寻著熟人的面孔,只是一路走过,没碰到比较熟识的。
不得不说,林场的变化不小。
他直奔场长办公室,敲了几下门。
好在,门里传来姜玉珂熟悉的声音:“进来!”
卫淮推门进去:“姜叔——”
看到进来的是卫淮,姜玉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来:“章岩、巴云和他们几个不止一次念叨,你是不是忘了他们了,要是你来的话,这个冬天就舒服了,现在想吃点灰狗子肉都费劲—..“
卫淮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来了吗!”
“来了好啊——”
姜玉珂笑著点点头:“这些时间,在黄岭过得咋样?”
“挺顺的!”
卫淮隨即將自己带来的烟、酒和茶叶,给姜玉珂送上:,“姜叔,我过来就是打声招呼,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一直在这里待到开春再回去,行李已经搬到窝棚里去了!”
“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你住啥窝棚啊,场部有空閒的屋子,你直接搬过来就是,在这边人多热闹,主要是想沾你的光,我们吃肉方便啊!”
对於姜玉珂的好意,卫淮心领了,他还是觉得一个人住窝棚里边方便。
人多的地方,少不了各种玩耍和应酬,也就少不了吃喝,总会在很多时候误事,这是孤独的好处。
至於想吃肉啥的,自然不用多说。
卫淮打到肉,除了皮子和值钱的东西会留下,大部分肯定是送给林场的,他自己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也带不回黄岭村子。
从姜玉珂口中得知,姚天泽已经调回阿木尔林业局去了,章岩、巴云和还在林场干著检尺和管理林班的事情,管仓库和修理器械的李和泰也已经调走,去了十八站林业局下属的一个林场,现在管仓库和修理的,是另一个知青。
林场里,熟识的也就剩下那么三个人了。
简单了一阵,姜玉珂开年的工作挺忙,他也就不过多打扰,告辞出来,把给章岩和巴云和两人准备的东西,直接送他们家去,至於给姚天泽和李和泰两人准备的那一份,人都不在林场了,只能提著回去。
这小小的变化,倒也让卫淮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跟著又去了林场的几个林班,去转了一圈,还真看到几个去年冬天打过交道的把头。
也让他心里一喜,有这些人在,能用灰狗子、飞龙、松鸡等山牲的肉,零散地从他们手里换出些钱来。
顺带,他从一个熟识的木帮把头手里,钱买了些草料。
来山里倒套子,马匹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分驻在各个林班窝棚里的木帮,
都带著有马匹,也准备有草料之类的东西。
卫淮的窝棚边可没有带,只能找他们有结余的钱分一点。
但这量,显然是不够的,只能又去找姜玉珂,买了一些林场上给马鹿准备的草料。
在这里进山,可就得指望两匹马的脚力了,没那么多时间给它们採食,只能准备草料。
就在当天,他给枣红马架上爬犁,將草料拉了回来。
草垛堆放起来,豆饼、苞米、大豆之类的食料,只能放窝棚里,不然都扛不住老鼠的祸害。
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
卫淮也就简单地用带来的肉乾、黄米和大米,熬了一锅粥填饱肚子,正吃著的时候,章岩和巴云和两人过来串门。
也只是隨便磅磅嗑,说下彼此大概的情况,按照两人的说法,属於是过来探望一眼,確定一下是不是卫淮,之后好过来烤灰狗子肉。
他们也就在卫淮的窝棚里呆了十多分钟就回去了。
卫淮送走两人的时候,抬头看看了夜空。
一+不雾环环绕著月亮,泛著贼贼的青光,像是要把月光给全部吸收一样。
在北境呆的时间长了,卫淮知道,这是风环,意味著明天要颳大风。
果然,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从东边升起的太阳迷迷糊糊,无精打采,好像还没睡醒。
太阳前面烟遮雾罩,云靄瀰漫,往日的湛蓝没了,云朵也躲得无影无踪,整个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分不出远近高低,
浓稠的雾靄严严实实地挡著阳光,只隱隱约约的有一圈木盆大小的光晕垂掛在苍穹,全无往日的喜眉笑脸。
这样的天气,卫淮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他只知道是要颳风,至於怎么刮却各有不同。
寻思了一下,他觉得自已还是不要走远,不然,碰到大烟泡,那就麻烦了。
於是,只是背著五六半,猎囊里装了夹子,领著两条猎狗去了对面的落叶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