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確定,確实是雄性马鹿特有的鸣叫声,不由心头一喜,总算是听到点响动了。
卖力地几下解决生理问题,揪了些蒿子揉成团一擦,起身系好皮带,匆网往山坡上爬上去。
在高处,鹿哨的声音才能传得更远。
每到发情季节,马鹿在林木枝干上磨掉包裹著鹿角的那一层绒皮,並儘可能地打磨锋利,然后开始四处游荡,不断地鸣叫著,吸引同样发情的雌性靠近。
而听到这叫声,雄性马鹿也会找寻过去,將自己的情敌驱赶出这片地域,以图独霸区域內的雌性马鹿。
於是,到了鹿尾期的时候,鹿哨成了一种打鹿肉和干叉子的好工具。
攀到高处石碰子上面,孟川细细听了一会儿,却发现鹿鸣声不见了。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扬起鹿哨,鼓动腮帮,调整著口腔中的气流,断断续续地吹出三声惟妙惟肖的鹿鸣声。
打小不断练习,手中用樺树木料掏空做成的形似牛角,一端粗一端细的鹿哨,他使用得很顺溜,吹出的鹿鸣声,也跟真的一样。
三声吹完,对面几百米外的山脊上,跟著就传来了鹿鸣声。
这让他心头大喜。
略微判断,按照早上的说法,孟振邦没有跟他走一个方向,他能断定,
就是野鹿的声音,而不是鹿哨吹出来的。
他当即举起鹿哨,文吹了两声,然后提看枪,寻看那马鹿声音传来的方向,靠了过去。
挺远的一段距离,他开始这一段走得很快,走上七八十米,就吹上一声,然后惊喜地发现,那只野鹿应该也听到自己这边的声音了,在不断地靠近。
要穿过山沟谷地,直线隔著几百米的距离,真正走下来,需要不少时间。
二十多分钟后,他下到下边的山谷里,隨著和马鹿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开始放慢脚步,並將身上的马鹿皮在身上披好,借著灌木丛的遮挡,蹲了下来。
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一只马鹿睡在灌木丛间一样。
谷中流水潺潺,密实的林木中非常静謐。
他听到了林中传来的枝叶被晃动的响声,已经很近了,估摸著只有百来米的距离,只是被林木遮挡,他还看不到对面的马鹿。
抬起鹿哨又吹了一声后,对面的林子里也立马传来回应。
孟川动作轻缓地將鹿哨放在一旁,將手中的五六半给端了起来。
从声响动静上来看,那只马鹿表现得比他还要焦急一些,只要耐心等著,要不了多久,当马鹿出现的时候,瞄准了,那就只是一枪的事儿。
数分钟后,对面的林子里,又传来一声鹿鸣,林木轻微的响动也停止了。
然而,接下来,两分多钟的时间里,对面就没了动静。
孟川不由微微皱眉,该不会是那头马鹿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距离太近,他也不敢再轻易吹响鹿哨。
这玩意儿,毕竟是模仿,做不到百分百还原马鹿的叫声,再厉害的猎手也不行。远距离吹响没啥问题,可近距离,只要稍微有点异响,就有可能让马鹿警觉,使得这次引诱功败垂成。
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
对面林木间並没有传来响动,想必那只马鹿也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孟川就连呼吸,都开始儘可能地平缓。
又等了一分多钟,他再次听到了枝叶被摇晃的声响。
那只马鹿再次动了,朝著自己这边靠近。
渐渐地,他看到枝叶间,马鹿那特有的红棕色的皮毛,在一蓬灌木后边晃动著。
这距离,足够了。
孟川深吸一口气,枪口微微移动,瞄著那棕黄的身影,估摸著胸腹的位置,扣动扳机····
只需一枪命中,哪怕不致命,子弹造成的创口也会让它不停地流血,並且变得虚弱,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將马鹿给猎捕到手。
然而,隨著枪响,那蓬灌木后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是人的声音。
是自己父亲的声音。
一瞬间,孟川脑袋里像是被雷电劈了一下,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声不断。
“怎么会是这样?”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一些,朝著那蓬灌木狂衝过去,看到了躺在血泊里,已经没了动静的孟振邦。
那一枪,打中的是他的胸口。
一瞬间,孟川只觉得天塌了一般,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明明说好了不走一个方向的,为什么还会遇上——
於马鹿而言,鹿鸣声是致命的诱惑。
於猎手而言,浑身是宝的马鹿,又何尝不是致命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