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玩了一个多小时,钓了二十多斤鱼的草儿最开始那股子兴奋劲终於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也到卫淮旁边坐著,然后学著卫淮的样子,歪靠在树荫下:“叔啊,子啥时候会有小宝宝?”
卫淮愣了一下,有些古怪地看著草儿,不明白她一个五岁小孩,怎么会突然关心这种问题:“叔也不知道,该有的时候,就会有吧!”
这才结婚几天啊,哪有那么快的事儿。
草儿又小声说了一句:“狗剩说,婶子有了小宝宝的时候,你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对我好了!”
“狗剩?”
卫淮知道那小崽子,队上一个名叫李建明家里的孩子,名叫李卫华,年纪和草儿相仿。
李建明平日里除了参加队上劳动,也经常会往山上去下些套子、夹子之类的东西,搞一些野鸡跳猫之类的东西,也算是队上的一个跑山人。
据说小时候家里缺粮,那时候还在大河西村,半夜跑去把队上的粮仓,生生抠了个洞,准备钻进去往里边偷粮,被保管员给逮到,看著那被他掏出的土洞,
说他咋跟个耗子一样,比耗子还猛,一晚上能掏出这么大个洞。
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李建明有了个绰號一一李大耗子。
听到这绰號的时候,卫淮想到的是老徐,老徐也被叫徐大耗子。
因为草儿和李卫华走得比较近,小傢伙经常来卫淮家里玩耍,每每玩的时间长了,李建明就会寻来,一来二去,倒成了黄岭生產队蹬卫淮家门次数最多的人,当然,这也仅限於找孩子,算不上深交,嶗的也就是些队上的杂事儿,往往呆的时间也不长。
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嚼舌根子的人必然不会少,卫淮也知道这是常態,但他更知道,舌根子嚼多了,也就成了流言语,凭空能生出不少事情来,他不由问了一句:“狗剩为啥这么说呀,他听谁说的?”
“狗剩说,是听村里人说的,有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过,他还说,要是叔和婶子不再对我好了,就去找他,他会对我好!”
哟啊,多大的小崽子,就有这么不纯的心思了?
听到草儿这话,卫淮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没有安慰草儿,只是问了她一句:“草儿,你觉得叔是那样的人吗?”
草儿摇摇头:“不是!”
“那就行了,別听他们瞎说!”
家里的组合奇葩,有被“遗弃”的孩子,有腐腿的老人,有下乡半个多月就嫁人的知青,本来都是毫无关联的人,现在都围著卫淮转,这在整个公社,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队上的人有著各种猜测,属实正常,那一张张嘴巴,也不是卫淮能管得住的,只要不是故意造谣抹黑省事儿,就挺无所谓,心里的事儿,只有自己清楚,
过的是自己的日子,过了让他们看见,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就行了。
在湖边混了大半天,卫淮领著草儿回家,留下几条大点的细鳞鱼做菜,其它的抹了盐巴晾晒起来做成鱼乾。
卫淮其实並不喜欢鱼乾,紧挨著河流、湖泊,甚至屋子边的水泡子里都有鱼,想吃的话,隨时可以捕捞,吃新鲜的总比晒出的鱼乾更好,也就是这次弄回来的鱼吃不完了,才隨手而为。
就在这天傍晚,屋里来了新的客人。
那个时候,张晓兰正在燉鱼,锅里鱼汤咕嘟咕嘟地沸腾著,鲜美的气味四处飘散。
卫淮则是和老葛在炕上磅嗑,听到敲门声,忙著去开门的是守在灶边流口水的草儿。
当门被打开,草儿看到眼前大半张脸被密密的胡茬包裹著的男人,小脸被嚇得有些发白,本能地退到一旁。
卫淮见来的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很威猛的络腮鬍汉子,赶忙下炕,迎到门口:
“你是——...”
来人声音粗獷:“我是大河西村的朴春阳!”
“哦——·是朴队长啊!”
卫淮没见过他,但周立成和陈启文要推荐自己进狩猎队的时候,说过队里的几个比较厉害的猎手,卫淮却是把他们的名字都给记下了,外號朴高丽的朴春阳,可是猎队队长:“快请炕上坐!”
朴春阳摆摆手:“就不进去了,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明天准备一下,跟我几个进一趟山,你想要参加猎队的申请,已经送到公社了,公社的人让我下来考察一下。
我听说过你在黄岭打青皮子的事情,也听说过你打老虎崽子、打马鹿和活捉马鹿的事儿,我觉得你是没啥问题的,完全够格进猎队,但猎队也有猎队的规矩,也有出於人身安全的考量,还是走一下流程的,也顺便让大傢伙认识一下。”
朴春阳这是来担任考官的啊!
就知道那三证不可能拿得那么隨意。
卫淮点点头,应了下来:“好!”
“明天咱们就在国防公路岔到黄岭村的路口等你。”
朴春阳又补充一句,转身就走。
看得出,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人,不太受欢迎啊。
正好,打猎嘛,本就是各凭手段的事儿,想要得到认可和尊重,就得拿实力说话,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毕竟,多一个猎手,就多一个人爭饭吃,谁都希望这周边,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