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卫淮也和林场的人混熟了,晚上姜玉珂、巴云和和章岩和几个活跃的小年轻,就会经常过来串门。
主要是到了这里,瞅著时间,总能吃上些好肉。
另外,草儿送去给林场负责做饭的两个子帮忙领著,老葛还了七天时间,专门领著卫淮到山里走了一趟,熟悉路径,一路砍著树皮做著標记,告诉卫淮,他们以前在山里居住的时候,哪里狗子多,哪里有狂,哪些地方能见到马鹿,什么地方有紫貂,哪里打到过黑瞎子。
加之修运材线,工人们发现有新鲜的野物踪跡或是看到野猪啥的,也会专门跑来给卫淮说上一声。
当然了,工人告知位置打回来的猎获,卫淮所得的钱,也会分一部分给提供野物位置的人,大家都乐呵。
这大大的方便了卫淮的狩猎,仿佛整片山岭,都成了他一个人的猎场。
此时,窝棚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老葛放马照管草几之余,找来石板,在窝棚里砌了一个土灶,还弄了一个炕,另外,在周边带著金雕打小动物的时候,也顺便领著草儿到林子里捡拾蘑菇、弄些草药啥的,他抽空用王八柳条子,编织了一些晒帘,用来晒肉乾、蘑菇、野菜、药材什么的。
不得不说,老葛其实是个挺会过日子的人,有他的帮扶,愣是把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像是远离尘囂的世外桃源。
原本毫无关係的三个人凑在一起,愣是將日子过出了家的感觉,非常温馨。
为了在冬季能大干一场,卫淮把自己的时间也安排的非常紧凑,除了下雨不方便进山或是感觉疲惫了,他会选择休息,其它时间,几乎都在山里忙活著。
带了工具,他在山里经常有孢子或是老葛说过的有鹿出没的地方,挖了几个地窖陷阱,是按照鹿窖的形式挖的。
也就是现在这时节,土层解冻,还算好挖,要是到了冬季,连土地都被冻上,那挖起来,坚如金铁。
即使如此,这些鹿窖,也著实费了卫淮少说一个月的时间。
鹿窖的捕猎方法属於“定对”的一种,常用的鹿窖有两种。
一种是在鹿的必经之路上,也就是所谓的卡口上挖制鹿窖,跑山人的行话里叫做棒鹿窖。
这种鹿窖的后期棒制要非常仔细,不露丝毫破绽。
只有棒制的鹿窖和原来的地面一模一样,才不会引起野鹿的怀疑。
製作这种鹿窖的人,得非常耐心、细心,时间季节对这种鹿窖的限制不多。
另一种鹿窖是利用鹿的生活习性来製作,不需要设在卡口上,只需折在鹿群经常光顾的地方就可以,也不需要特別偽装,利用鹿的省力需要,让它们自甘墮落就行。
这也是老葛教他的法子。
按照老葛的说法,鹿就像鱼一样,有它们自己的生活习性。
鹿以草为食,可是,草又是各种昆虫產卵的地方,它们在吃草的过程中,免不了吃进一些昆虫的虫卵。
其中一种昆虫对鹿的影响最大,老葛自己也叫不出这种虫子的名字,但对跑山人来说,这无关紧要,知道就行了,通常就叫做。
大部分的虫卵都能被鹿的肠胃给消化掉,唯独这种虫卵,能在鹿的身体里孵化並成活。
在这过程中,幼虫除了吞噬鹿的血肉,还要穿破鹿的身体,钻出体外,变成成虫。
在寄生的过程中,给鹿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一个小小的虫儿,在鹿体內一边吸食著鹿的血肉,一边噬破肠胃、腹腔、筋膜、肌肉、皮革,往外蠕动爬行,会让鹿疼痛难忍、奇痒难耐,只能用蹄子刨,在树皮上蹭,但那都是隔靴搔痒,无济於事。
在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卫淮有些印象。
好也是打过几头马鹿的人了,剥过鹿皮,吃过鹿肉,他也曾见过鹿皮上筷头大小的洞,见过肉里、筋膜里包著的蠕动的虫子。
现在听老葛说起来,也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这种虫子麻烦,但世界上一物降一物,没有无解的病,只是还有找到合適的法子。
制止这种对鹿来说灾难性的虫子,只需要一种普通的东西就能药到病除一盐巴。
这也是鹿为什么需要大量盐分的原因,除了自身消耗,最大的作用就是遏制这些虫子。
於是盐,也就成了对鹿、孢子之类的动物,最具诱惑力的东西。
因此,鄂伦春人喜欢蹲碱场打鹿。
但那样太过耗费时间且累人,卫淮是深有体会的。
鹿窖,显然就是守株待兔的做法,只要製作出来,抽空溜一下看看就行,更为简便。
每年七月中旬的麦收季节,在此之前,只要设置好鹿窖,在鹿窖的中间撒上粗盐,引诱野鹿前来舔食。
野鹿架不住诱惑,一踩到鹿窖上就陷下去,成为猎物。
可以说,麦收季节是鹿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节点,这个时候,公鹿的鹿角正好长到平头,捉到一只公鹿,割下茸角,生產队上就会增加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且,在这个时节,母鹿即將临產,捉到一只母鹿,过几天就会產下一只小鹿,等於一次捉了两只。
一只小鹿,那也能值得不少钱。
十八站有专门的养鹿场,那些鹿就是用鹿窖弄来的。周边山里,山里边就有不少鹿窖。
不只是十八站的鄂伦春人,就连一些汉民的生產队,也在这时候安排人手进山挖鹿窖捕鹿,割鹿角、產鹿仔、溜鹿窖捕鹿,最繁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