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低头看著自己的右手,用指头搓揉著。
卫淮看到,那是两个细小的血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以后再见到蛇,跑得远远的,不要去招惹它们,很多蛇有剧毒毒,要是被咬到了,可是会要命的,记住了,以后別碰!”
卫淮耐心地教著。
草儿抬头看著卫淮,微微点了点头。
回到马场以后,樺皮船刚靠岸,黑炭就跳了下去,卫淮让草儿坐稳,先下水將草儿抱下去,这才將樺皮船拖上岸,提著装了鸟蛋的樺皮挎兜,领著草儿去跟老葛匯合,一起將马匹赶回马棚,
儘管是水蛇,卫淮还是领著草儿进屋,用胰子帮她好好洗了手,用药酒擦了擦。
老葛还是一如既往地將绿头鸭给送了过来,只说了一句:“燉上!”就这么把事情扔给卫淮了。
於是,晚上一锅燉鸭出炉,又是一顿美滋滋的小酒。
第二天,老葛和卫淮出去放马,两人都没有胡乱折腾,更多的时间是选个舒服的地儿睡觉。
这一天,马放出去得早,也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回来。
吃过饭以后,卫淮跟草儿好好交代一番,让她早点睡觉,別到处乱跑,把现在还派不上大用场的黑炭也留下来陪著她,这才提了水连珠,腰上绑了子弹袋,
和老葛一起赶到河边,像拽贪睡的孩子一样,把樺皮船拖入水中,然后各自上船,由老葛领头,不紧不慢地逆流而上。
老葛划船,速度不快,但有著一种很平稳的节奏,不像卫淮那样,抓著船桨,不停地宣泄著自己的力气。
当然,卫淮之前只是在各种尝试。
好岁也在山里呆了两个多月,跟著孟川、孟寿安打过不少次溜围,他当然明白,发力的狂奔乱窜,只是一时的快,也是最容易折腾得让身体快速虚脱的举动。
狩猎,本就是一种极其考验耐心和耐力的职业,无论是在山林穿行、还是在河流中划船,那都不是短时间能停下来的事情,还是保持节奏的持续进行,更为合理。
何况,船要想快起来,动静也大。
这可是出来打猎,动静大了,还有猎物傻傻地等著?
所以,卫淮也不急不躁地划著名船,跟在老葛后面,朝著山林进发,不时扫视著周围。
两人断断续续地划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满是夕阳金黄余辉的天空,换上了那轮再过三四天就能变得浑圆的月亮。
月亮周围,没有一丝云,明净极了,它给山峦树木披上了一层蒙蒙银辉,將人的影子也清晰显现出来,很是明亮。
老葛毕竟上了年纪,没有卫淮那么充沛的体力。
他中途靠岸休息了几次,才了那么长时间才走完卫淮百天一半的水程。
卫淮原本以为他会像自己一样,顺著主河道一直往山林里深入,没想到,他在一处岔口时,拐向了另一条小河。
河流窄了不少,开始是直的,接著变得有些弯曲,隨著弯曲度加大,水流也跟著变急。
费劲地又划了大半个小时,两人划进了一处山湾。
这里是山湾环抱的一个湖泊,两百多米宽的样子,除了水流两端的进出口,
周围有小片水沼地之外,全是黑乎乎的茂密树林。
樺皮船停靠在岸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老葛出声了:“爷们,下去看看,沿著湖边走,看看有啥野物踪跡。”
老葛腿脚不便,这种事情当然只能是卫淮来做。
他跳下樺皮船,用绳索將樺皮船绑在岸边的一棵小树上,將水连珠从背上摘下来,子弹上膛,提著小心地顺著湖泊岸边慢慢走。
在这样的月光下,小的痕跡不敢说,但大的痕跡,那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一边注意著岸边湿软的泥地,不时一眼周遭的林木,耳朵也早就支棱起来。
大约沿著湖岸往上走了百余米,他就看到草地有野猪翻拱找寻植物根茎的痕跡,还看到几个大大小小的泥塘,边上被抹得光滑,是野猪打滚的泥窝子。
周围除了山野上传出的一声声疹人的猫头鹰叫唤,不时枝条上有野物跳动摇晃枝叶发出的哗啦声,別的声音一点都没有。
他接著又继续往前走了三百来米,在湖岸边看到了大堆的粪便和一些蹄印。
无论是粪便还是蹄印,都很新鲜。
只是这蹄印太大,他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野物留下的,
但也知道,这是个大傢伙,体型绝对不小。
再往前又走了一段,已经出了山湾,成了林地,里面看不见,也不好分辨,
卫淮选择返回。
老葛呆在樺皮船上就没挪过窝,见卫淮回来,出声询问:“看到啥没?”
卫淮將自己看到的痕跡说了一遍,老葛顿时乐了:“今天晚上咱们俩运气不错,就守它了!”
卫淮好奇地追问:“到底是啥?”
老葛声音压得很低:“狂,也就是汉人说的驼鹿,那可是大傢伙,看你比划的蹄印大小、深浅,这是一头成年的狂,比牛还大些———不是,你不是在山里呆过嘛,不会连狂都没见过吧?”
卫淮一脸无辜:“我在山里那两个多月,还真没见过狂—
老葛咂咂嘴:“这孟振邦,选的是啥破地方做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