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用的是烧红的锥子,在弓身上描了些云纹和其它一些图案,看上去很漂亮。
却听孟川接著又说了一句:“这以后啊,弓不用的时候,得把弦给拆下来,
可不能就这么一直紧绷著,等要用的时候再把弦给掛上。
不然的话,弓身被一直紧绷著,时间长了会定型,弓弦也会被逐渐拉长,弹力会越来越不好,可记住了,得保管好一点。
还有啊,那个骨指环,你就留著自己用吧,我以前閒著没事,做了几个,我还有多的。”
“记住了!”
卫淮点点头,把玩了一下柘木弓,依言將弓弦取下,就掛在自己铺位上边的樺树杆子上。
孟川就在这个时候打趣孟寿安:“川哥,你看我都送了东西,卫淮兄弟可是也叫了你一声师傅的,你不表示表示?”
孟寿安先是白了孟川一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送个东西,弄得大张旗鼓的,我想送卫淮的东西,早就送了,那把水连珠,可不比你这把弓差!”
孟川乐呵地衝著孟寿安竖了竖大拇指:“所以啊,我一直对你都挺服气的,
这人做的是真厚道!”
卫淮虽然已经猜到孟寿安弄这把水连珠,大概率就是给自己用的,现在听孟寿安说出来,心里柔软处,还是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安哥,谢了!”
他说不出更多感激的话,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还有就是心里升腾起来的暖意,让他觉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是那么的舒服。
看看樺树竿子上掛著的水连珠和柘木弓,卫淮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满是感慨:现如今,也是有枪有弓的人了,这弓和枪,得好好练,才不算辜负这番恩情。
儘管,他觉得孟寿安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些,猜测有別的用意,但至少没有觉察到有任何恶意,相反,诚心满满。
一次性猛灌了一碗烈酒,之后吃饭又零散地倒了一些,喝的酒可不比咋天晚上少。
孟寿安和孟川两人,在后劲上来后,还是没能坚持多长时间,一个拒绝了卫淮的扶,跟跟跪跪地往自己撮罗子走,被艾和音扶了进去;一个在篝火边坐著坐著,突然就往侧边倒,要不是卫淮及时扶住,脑袋得撞在火边的木柴样子上。
卫淮帮著孟寿安在床上躺下,见草儿裹著孢皮褥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那双看和外表截然不同的灵动眼睛,已经盯了他不少时间了,一直在看著他进进出出。
卫淮从撮罗子里边放著的樺树皮盒子里拿出一颗年前在供销社买来的果,
在草儿旁边坐下,剥了纸,塞她嘴里边:“草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叔叔说?”
草儿先是摇摇头,但想了想,掀开孢皮褥子,重新將那双小小的狂皮靴穿上,到放神偶的未架旁边,掀开装衣服的樺皮箱子,在里边一顿翻找,最后拿出一个吊坠。
那是一颗牙齿,钻孔后穿了根编织筋线,做工很简单。
她回到篝火边,拉著卫淮的手,將那颗牙齿塞他手心里:“青皮子的牙齿,
阿巴说,戴狼牙能辟邪,会有好运气,送你!”
卫淮笑了笑:“为啥送我东西啊?”
她再次脱了靴,钻进狗皮褥子里:“阿巴他们都送你东西,我也想送!”
这理由——
卫淮深深吸了一口气:“草儿啊,我一直想问你,为啥给叔叔取名叫安巴?
“因为,你喜欢驯鹿,喜欢小狗,所以我就喜欢你!”
草儿稚嫩的声音,又说出一个卫淮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理由。
他伸手將草儿的狗头帽摘掉,揉揉她的脑袋,把孢皮褥子给她盖好:“睡觉吧!”
草儿乖巧地钻进了狗皮褥子里,闷头睡著。
卫淮起身,割了些肉和野猪肉,给在门口雪窝里睡著的黑炭送去。
这一次,吃肉的时候,黑炭没有牴触,吃得很欢。
用孟川送来的药酒,好好揉揉自己的双手、双臂,往篝火里添加些木柴,卫淮也早早睡下。
一夜安睡。
第二天早上,卫淮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又是晴朗的一天。
將篝火燃起来以后,他从袋子里倒了些小米和包穀面,煮了糊糊,又弄了些晒乾的柳蒿芽和鱼肉一起燉了一锅,抽空將已经在外面和黑炭玩耍的草儿叫回来,帮她打理一下头髮。
饭菜做好,叫孟寿安起床的时候,孟寿安只是伸出手摇了摇:“酒喝多了,
头疼,你们先吃!”
卫淮看看孟川的撮罗子,也不见他有动静,想必也是酒喝多了缘故。
他也就不去管他们,给孟寿安留了一些饭菜,招呼著草儿吃饱后,他把柘木弓用腿別著上了弓弦,拿著自己这些日子修理打磨出来的木箭,挎著水连珠步枪,咬牙忍著双臂和胸脯的疼痛,到外面去继续练箭,练瞄准。
只是这次,他没有在雪地上练死靶,而是去了营地对面的红松林子,尝试著自己能不能用弓箭成功射杀看到的灰狗子。
灰狗子精灵,但也有蹲枝头不动的时候,他念头只有一个,能打到一只算一只卫淮知道,只有先成为自己的山,才能去找心中的那片海,而这山,得靠一点点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