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几个猎手一商量,这不行啊,冒著雪进山打猎,想方设法也要弄几头野猪回来,我十七八岁的小伙,也打了几年猎了,也跟了去。
这进山寻摸了半天,野猪群没见到,眼看著没打到猎物,往回走的时候,就去看看之前下在山里的绊木套子。
结果到了地方,还真发现被雪埋住的大木绊子,被拖走了,还算新鲜,是头大野猪,孤猪!
看那大蹄子印,比碗口小不了多少,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猪,就这蹄印,估摸著得有四五百斤。
都知道打这种大野猪危险,可事不由人啊,缺吃的,去的人又多,还领了几条狗,仗著人多,虽然手里边的傢伙不太行,还是决定干它。
这啥情况呢,枪被收走了,手里拿的,就是老洋炮、老套筒那些老旧玩意和扎枪、斧头啥的。
跟唄!
顺著大野猪拖拽绊木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就追了下去。追了一里多地,就看到一头比黑瞎子小不了多少的大猪,爬在树底下啊,在那里哈哈大喘气,嘴巴子上都掛白霜了,那身毛上也一样,冒著热气,也粘著雪,掛著霜。
手里边的傢伙对付这样的大傢伙,哪怕是用的是独豆,也感觉有些不靠谱啊,都不太敢靠前。
几人看了一阵,商量让猎狗上前去咬,消耗它的体力。
那大猪让那绊木绊著转不开身啊,让狗咬得是顾头不顾靛,折腾了一个多点,把这猪累得吐白沫。”
说到这里,他给自己又下了口酒,润润嗓子。
见孟川没有继续往下说,被引起兴趣的卫淮,就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孟川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几人一合计,折腾得差不多,靠近些,离著大概十来米远,准备一起开枪结果了它。
几人靠过去得时候,那大孤猪也不理睬,还在那儿左冲右撞和几条狗子较劲。
但这东西,老精了,小眼晴盯著人的。
一看人举著枪往身边靠,在抬枪喊著一二三的时候,猛然抽冷子,发狂啊,
直接將那绊木给生生拽断,带著崩裂弯折的绊木蹦將出来,朝著几个人就冲了过来。
这时候哪还管一二三齐射啥的,开枪啊,乱打唄。
结果,还有两人手中的老洋炮火药受潮了,没打响。这都背著转了大半天了,枪管里落雪进去.—唉!
当时啊,我心里妈呀一声,心想完蛋了,另外那几枪,也没打中要害,最严重的就是把一只眼睛给打坏了,那就更疯了。
几个人啊,被衝撞得跳的跳,逃的逃。
这那跑得掉啊,当时就有一个被上,被得飞了起来,砸在雪地里,跟著被大孤猪衝过去,一顿乱拱乱,那叫得一个惨。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老洋炮重新装子弹不灵光,那些猎狗见人被拱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瞅著机会捞上一口就跑,全都一窝蜂的上去了,咬住就不撒口,
乱成一团,弹药装上,也不敢乱开枪打呀,怕打到人,也怕打到猎狗。
能咋办,提著斧头、扎枪上啊。
一个个拿著扎枪斧头,找著机会就往大孤猪身上捅、发狠地砍。
好在呢,都是经常跑山打猎的,胆气练出来了,也知道野猪哪里容易扎透啊,捡著野猪的肚囊子、前咯吱窝,从后往前捅,不和野猪面对面,避免成为目標。
肚囊子和咯吱窝这些地方软和,特別是骼肢窝往上就是心臟,捅进去死得快。
几人这一扎,加上狗咬,野猪就得扭头对付在后边的人和狗。
结果,一扭头,就把领来的一只猎狗,给挑飞了,又把另一个躲避不及的人给拱了,又一顿嗷嗷叫。
我当时直接就懵了,只看到人啊、狗啊、猪啊,在地上滚成一团。
多亏了我家的头狗啊,就是现在的白狗,一口咬在孤猪的大泡蛋子上,发狠地扯啊,疼得孤猪叫,把屁股坐雪地上护住卵蛋,算是趁机把人给拖了出来。
狗更是拼命上了,野猪也是嗷叫著,发狠地乱乱挑。
我阿玛和另外一个人找到机会,那扎枪往致命地方接连猛捅了好几下,这个猪才扎死啊。
这一仗下来,死了两,一个脖子上挨了一下,血管被挑断,另一个肠子都漏出来拖地上,没能救回来,其它的全都带伤。
白狗现在胸口的位置,你细细看,还有一长条的伤痕,只是被毛遮了,那是见孤猪要我,挡我前面想咬猪鼻子才留下的伤。
被拱的两个人,一个肚皮上被开了两道血槽,另一个屁股、腿上,被獠牙出好几个血窟窿。
就是因为这事儿,那两家人回去后就去了公社救治,养了大半年才好,也不再回来。”
他这话一口气说完,在那儿摇头晃脑,连连嘆气。
卫淮听著这人和野猪之间的搏杀,那血淋淋的场面和危险,好像就发生在眼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却听孟川接著说:“要不是这些狗將那大孤猪给拖住,非得出人命不可。这些猎狗忠诚啊,见到主人被伤,那是真豁出命的上,比一般的人可靠谱多了。
兄弟啊,知道我为啥见自家猎狗被人打了就想弄死那小崽子不?这些猎狗可是能为了我能拼命的伴啊。
打猎没有猎狗,很难吃得开。
你决定要走这条道,跑山打猎,那一定得有猎狗,好好护著它们—那小逼崽子,也就是我阿巴拦著,后来当著他老爸和那么些人,不好下手要以后让我在山里单独碰到,你看我不弄死他。”
听了这番话,卫淮感触很深。
原本一开始他还觉得,一条狗命总抵不过一条人命,现在却是大有改观。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他在想,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好猎狗,那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碰到別人敢伤自己猎狗分毫,也该这么干。
去他娘的人比狗贵。
他也理解了已经过世的孟金福为啥会因为拿黑炭去找白狗强行餵奶被不给脸面的斥责了。
人已经过世,他现在完全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