孢子多的地方,青皮子之类吃肉的野物也多,说不定能引来青皮子,等从十八站回来,那时候手里没枪了,咱们能来溜套子,这地儿狗子有可能还会回来,说不定能套上,也有可能打到青皮子,就即使没有打到青皮子,青皮子来了,吃了这些东西,吃饱了,也就不会去咬被套住的狗子。
还有一些要带回去,可別忘了,撮罗子里还有你的小黑炭,猎狗喜欢吃狗子的肠肚。”
“原来是这样啊!”
听著孟寿安这番话,卫淮不由觉得,他的心思也太细腻了,一环扣一环的,想得那么多,自己以后也得多动动脑,多些盘算,这样才能收穫更多的猎物。
孟寿安隨后將绑在马鞍上的袋子取出来,里面是几个铁夹,还有些钢丝绳套,在向阳坡面的次生林里,选了一片枝叶还没怎么被狗子吃过的地儿,將钢丝绳套和铁夹给布上。
然后他將肠肚割小,洒在周围,一些则是放在铁夹上用来做诱饵,剩下的一个狗子肚,从红松树根脚抓了些松针出来包住,又在谷里割了根王八柳拧了几下捆上,这才叫卫淮上马,骑著往回赶。
等回到营地的时候,孟振邦和孟川已经回来了,听到声响,从撮罗子里钻出来,看到两人带著孢子回来,纷纷迎了上来:“可以啊寿安,一下打了俩孢子,不像我们爷俩,在山里转了大半天,
就打了几只灰狗子,逮到一只紫貂和水狗子,孢子的影子都没见到。”
孟金福也从撮罗子里钻出来,叼著菸袋锅叭叭叭地抽著,笑盈盈的,围著两匹马,转著看那些猎物。
卫淮心里暗道:还真被孟寿安给说中了,他们果然没有打狗子。
都是皮毛兽,水狗子的皮可比灰狗子要值钱得多,而更值钱的,是紫貂皮,这可是山里能得到的最好的皮毛。
孟金福老爷子说过,在清朝的时候,他们每户每个人头每年都得向朝廷进贡一只紫貂的,只要完成任务,一家子都能平安了,足见貂皮的贵重,一张紫貂皮,少说也能卖二十来块钱。
他也知道,紫貂经常出没高山,那些地方可不是孢子喜欢去的地儿。
很显然,他们是真的去打皮毛了。
按照现在的分配方法,皮毛可是归打中或是捕获到猎物的猎手的,而这些东西,又没啥肉,也就水狗子和灰狗子的肉还可以,但那又能有多少?
换句话说,皮毛卫淮和孟寿安是没份的,至於肉,有跟没有差不了多少。
反过来看孟寿安和卫淮,狗子肉和孬头肉,都是好东西,也是能卖钱的,要每户都送到的,孟金福、孟振邦和孟川,算的是三户,肉就能分掉大半。
不细想,还真看不出孟振邦有那么重的私心,这是把两人当牛马使唤啊。
原本觉得很淳朴,没想到,这各自的心思,那也是各有盘算,可不单纯啊。
话又回来,这么些年呆在山里,別说歷代王朝更替,就小龟子祸祸那些年,淳朴的能有几个安然地活下来?
卫淮不由想起昨天晚上孟寿安对他讲过的那番话,觉得自己该多长些心眼。
好在,两张狗皮和两张孬头皮,也不赖,没有他们爷俩所得的价值高,但也差不了多少。
孟寿安显得很淡然:“进山打猎空手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没打到就没打到唄,叔啊,帮忙分肉吧!”
孟振邦咧嘴笑笑,將自家女人、女儿都叫出来,帮著把狗子肉从马背上卸下来,把马匹牵去草甸子吃草。
见到卫淮又提出两只孬头肉,孟振邦显得越发惊喜:“你们这运气不错啊,还打了两只孬头。”
孟寿安只是笑笑:“这是卫淮发现並逮到的,白那恰赐福啊!这一天折腾得够呛,也饿了,我们先回去弄点吃的。对了,两个狗头你们留著,算是孝敬你们的。“
孟振邦摆摆手:“去吧去吧,剩下的事儿,我们来,分好了给你送来!”
孟寿安叫上卫淮,拿了两张狗子皮和两张孬头皮,转身回了撮罗子。
今天这是算是打小围,肉分了完事儿,並不会聚在一起进行篝火晚餐。
两人回到撮罗子,看到篝火已经只是冒著丝丝缕缕的青烟,离彻底熄灭不远了。
孟草儿裹在狗皮被里,应该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刚翻身爬起来。
隨著探出头的,是被她搂著一起睡的黑炭小东西从狗皮被里拱出脑袋,跟著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卫淮面前,在他的鞋面、腿脚上嗅著,
鸣鸣哼叫著,高高举著的尾巴甩出了风声。
它更显精神了,似乎,长大了一些,跟初见时,仿佛不是同一只狗崽。
孟振邦忙著把孟草儿搂到面前,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问她:“饿不饿!”
草儿比了三个手指:“烤了三只灰狗子!”
孟寿安笑著点点头,然后忙著將床上那些神偶捡拾起来,摆放到原来的位置上,跪著用鄂伦春语祈祷了一番。
卫淮则是忙著到外面抱来柴火,將火点燃,然后把带回来的孢子肚割小,餵给黑炭,等火烧旺以后,加上吊锅,准备煮饭,但却被孟寿安给拦住:“今天有狗子肉,我们包顿饺子!”
“你们也吃饺子的吗?”卫淮有些异。
孟寿安点点头:“那是当然,吃麵粉都多少年了—庆祝咱哥俩今天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