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也皱起了眉头:“这地儿被人先到了,也不知道这套子下得多不多,如果多的话,今天怕是打不到狍子了。”
“先看看……”
孟振邦也微微嘆了口气,放眼看著下边大片的次生林,还是抱著希望,小心地走入里边。
孟寿安也跟著往前走,不忘提醒卫淮一句:“小心铁夹,若是里边夹杂著铁夹或是其他陷阱,一旦踩中了,很容易出事儿。”
卫淮点点头,小心地跟著三人往林子里钻。
一路上,果然看到林木间隙中,东一个、西一个的钢丝套,走了不过百来米的样子,就连卫淮都看到不下二十个的套子,还看到些不大的蹄印。
跟在两边的猎狗忽然发出呜呜的叫声,抬著脑袋看著斜下方。
四人立马停下脚步,警惕地看著周围,隱约中,卫淮听到了轻微的哗啦声,他踮起脚尖朝著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七八十米外的坡下,有树木蓬子被什么东西不断地摇晃著。
孟川也看见了,猜测:“应该是有猎物上套了。”
“去看看,若是真有猎物上套,帮忙杀了,省得它活受罪。”
孟振邦领头朝著坡下走去:“另外也码一下踪,看这群狍子去了什么地方。”
原本这种事没必要管,但卫淮也听孟寿安他们说起过,打猎不是虐杀,一刀子捅死,比这样看著野物垂死挣扎要痛快,至少这人的心理上,要舒服得多。
他也理解这种心理。
不知道別的跑山人怎么做,但鄂伦春人向来敬畏大山,认为万物有灵。
儘管以游猎为生,却也有其惻隱之心,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禁忌,不打小兽,不打正在交配的野物,也不打天鹅鸿雁之类成双成对的飞禽等等。
这是一种很朴素的自然观念。
再往下走了四五十米的样子,卫淮看到一棵小树下,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围著小树挣来挣去,小树被拉得乱晃,四周扬起一片雪沫子。
但因为小树韧性非常好,每次被那只野兽挣得大哈腰,只要一缓劲,小树就又立得笔直。
“是个狍子,被套住了!”
孟川说著,拔出腰间別著的猎刀,朝著那只野兽歘欻欻地走了过去。
那只狍子看到有人靠近,挣扎得越发猛烈,四蹄狠命地往后坐,想挣脱钢丝套的束缚。
卫淮清楚地看到这只很像鹿,屁股上炸开一片白毛的小兽,瞪著一双黑白分明透著极端的恐惧的大眼睛,盯著四人。
它眼仁中满是血丝,一团团热气从张大的鼻孔中喷出来,隨著四人靠得越来越近,它开始拼了命地绕著小树纵跃、甩头,儘可能地躲著最近的孟川。
孟川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突然间扑跃过去,將那只狍子摁翻在地,跟著猎刀递出,朝著狍子的脖子捅了一刀。
三条猎狗以为又有肉吃了,欢快地摇著尾巴,在周边上窜下跳。
忽然,猎狗纷纷停了下来,又转头盯著左边的树林,发出呜呜的凶声。
其中一条体格最大的青色皮毛的猎狗朝著那方向窜出去几步,枪声突然就响了起来。
砰……
隨著枪响,青狗悲鸣一声,一下子栽倒在地,不断地踢蹬著四脚,没踢蹬几下,就没了动静。
这条猎狗竟是被人给一枪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