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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金标师弟(白银盟)

老师闭关,还未得其应准。

但大师兄已首肯,故黄某在此支应场面。”

原来,黄遵义被抓回明德洞玄文墟福地后,其他文墟之主便即回返。

薛向则故技重施,治好了黄遵义的文气宝树,不出所料,他是被恶念感染至深,已至于被侵夺了意识。

如今,黄遵义被救回,对薛向感激不尽。

薛向自然将这一切推给明德洞玄之主,黄遵义早对明德洞玄之主高山仰止。

黄遵义深恐有朝一日,又堕入那恐怖的混乱意识渊海,坚持要认明德洞玄之主为师。

薛向则看重黄遵义的地位,自然乐得他入门。

但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便推说明德洞玄之主已然闭关,先考虑由他这个大师兄做主,让他作记名弟子。

这不,眼见着众人来凑热闹,薛向懒得出外接待,便将黄遵义推出去搞接待。

没想到,他接待工作搞得还挺好。

众人一听是这种情况,其中半数要求列入明德洞玄老前辈门墙,哪怕是记名也好。

黄遵义皱眉,心中不喜,这都什么档次,没个自知之明,也想混进明德洞玄老前辈座下?

但他也是新近之人,不敢托大,只推说一切等老师出关,再做决断。

众人无奈,只好离开。

其中,也不乏心态放松的,那便是沧澜学宫一系。

倪全文、魏范等人,心里底气十足。

毕竟,薛向都混成了明德洞玄之主座下大师兄,该他们的福利,还能飞了?

青坪静寂,山风徐徐。

送走了最后一拨求师之人后,黄遵义仍立在青坪上,冲洞门方向拱手,“薛师兄,他们都走了,您还有何指教?”

雾气微荡,薛向缓步而出,阳光从松梢照下,映得他眉宇间一片清光。

黄遵义立刻拱手,“师兄,承蒙相救之恩,黄某已得再生。若非师兄出手,今生恐坠入深渊。”

薛向踏上青坪,再看黄遵义,怎么看怎么顺眼。

此人身上已不见丝毫戾气,分明是位温文尔雅的持重长者。

即便明知他薛某人年岁、修为,皆远不及他,人家也依旧谨守礼数。

“黄殿尊,请坐。”

薛向指了指青坪上的石桌石椅。

黄遵义依旧拱手,“不敢当什么殿尊,我是执意要拜在明德洞玄前辈座下听教的,哪怕只是记名弟子。

大师兄若是看黄某可堪造就,叫声师弟,遵义已经感激不尽。”

他受够了那种意念不清,意识被侵夺的感觉。

今日重获清明,不啻得到新生。

薛向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坐下,“如此,也好。”

黄遵义给薛向奉一杯茶,薛向双手接过,饮了,“我便做主替师尊收下你这个记名弟子,师弟,你是从何时起,察觉自己不对劲儿的?”

黄遵义神情一滞,沉思片刻,“大约元婴中期。那时修为虽稳,却常梦见奇异光影,仿佛有人在我识海低语。

初还不以为意,后来闭关静坐,幻象渐多。

我常见自己立在高台,俯瞰万民,心中忽起一股自负之气,觉得天下律法不堪,唯我可正。

那时已知不妥,却又被那念头牵着走。

起初以为是心魔,便以经文自省,每日诵《正言《风雅,求个平心静气。谁知越读越躁,越诵越怒,常在一念间恨起同僚,恨他们污了圣道。后来……便是师兄见到的模样。”

薛向问,“当时你可曾察觉文气宝树有异?”

黄遵义点头,“察觉过。树根处常有黑气翻涌,似有虫蚀。我以为是文气枯竭,用心修补,却越补越乱。

师兄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向略一沉吟,目光转向远处山雾,“我听师尊说过,圣人合道之后,有恶念未斩,浮游天地。

圣人以最后残念,炼一百零八座文道碑,镇压恶念。

及至今日,恶念渐长,腐蚀人心。

以至于,天下文气混乱者愈重,清明者愈薄。

师弟之变,便是源于恶念侵蚀。

好在师尊让我用秘术替师弟拔除恶念,料来将来不会再坠入邪道了。”

薛向不好跟他解释文脉之花是怎么回事儿,说多了,自己还没证据,人家还会多想。

黄遵义再度致谢。

薛向摆手,“朝中似师弟这般的,肯定也有,只是隐匿甚深,不可捉摸。

今后,师弟立身于朝,该当小心。”

黄遵义凛然,“如果是这样,那还真就麻烦了,祝老莫非也是如此。

实不相瞒,这次和我一同阴谋坑陷师兄的,还有祝老。

他是前任文渊阁阁老,此老威望之高,非同凡响。

按道理说,他不至于针对师兄这样一个微末小官。

咳,咳,我不是说师兄官小……”

薛向摆手,“我官确实很小啊,还没参加学宫试呢。

对了,以师弟你的经验,对我有什么建议?”

薛向肯收下黄遵义为记名弟子,除了看重此人的修为、地位外,便是此人纯熟的官场经验。

黄遵义道,“师兄天赋异禀,文采冠绝天下,能被老师收为入室大弟子,已是天下……”

薛向摆手,“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师兄弟之间扯这个,就多余了,直说就是。

我先介绍下,我的情况。

筑基八层,刚刚铸句,还没熔炼五原之力。

准备学宫试,刚混了个八品仙符,还没正式就任。”

黄遵义有些恍惚,自己师兄这么惨么?

还得是老师啊,果然不拘一格用人才,世有伯乐的真实践行者。

黄遵义感叹之余,专心替薛向评估,数十息后,他沉声道,“如果我是师兄,眼下应当专心备考学宫试。

师兄一准以为,凭你的资质,通过学宫试无虞,不如去北地混个实缺,积攒履历。”

薛向也不否认,点头道,“我还真是这么想的,有问题吗?”

黄遵义道,“那是普通人要走的路,绝不是我们明德洞玄一脉、超级天才、未来霸主之姿的大师兄该走的路。”

薛向都懵了,这么多前缀么?

能当大官的,看来拍马屁是必修技啊,这也太溜了吧。

“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走?”

薛向真心讨教。

黄遵义道,“参加特奏名试?”

薛向皱眉,“特奏名?没听过啊。”

黄遵义道,“特奏名,是五国联考,刚试办过一届。

自妖族崛起以来,人族各国的纷争被迫收敛。

夏、周、秦、楚、韩五国为平息争端,联合举办特奏名考试,遴选国中青年才俊参考。

第一届特奏名考试,是举士级别的,虽是试办,但最终结果惨烈。

下一届特奏名考试,是秀士级别的,通过了,可以获得五国联合认可的功名。

我不知道各国对参加特奏名的士子是什么赏赐,但我大夏各州学宫试前三甲,都有机会进入圣庙。

圣庙中蕴养中文气祖树,祖树散发的文气,皆是最纯粹圣洁的文气,此种圣文气乃是熔炼五原之力的关键。

如果你能在特奏名的考试中,取得好名次,那是优于一州学宫试魁首的。

中枢给予的赏赐不可能会低,至少我有把握推波助澜,让你获得超长的时间,成功熔炼五原之力。”

薛向大喜,拱手道,“多谢师弟。”

这声“师弟”他是真心的。

黄遵义道,“特奏名考试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这可比什么北地为官,是更重要的履历。

参加过特奏名考试为国争光者,官方给什么赏赐,都不可预见。

原本,第一届试办,选拔成员的权力在中枢,基本都被各位大老爷安排给了族中子弟。

但这一届,是正式开办,国与国之间,有许多纠纷,要靠这次特奏名考试来终结。

意义更是非常。

故而遴选的成员,标准一定极为严苛。

以你的资历,恐怕要想入选,我也要费一番力气。”

薛向吃了一惊,“师弟这是何意?不是师兄自吹,我好歹是郡试案首,这些年,不说名满天下,也是小有名气吧。

我都不够资格?”

黄遵义拱手道,“师兄谦虚了,师兄当然当得起名满天下,可师兄只有筑基八层。

若在正常的学宫试中,肯定是够的。

但在特奏名考试中,实在有些不够看了。

师兄有所不知,正因为这次的特奏名考试,关乎着各国利益,各方都在做万全之准备。

但各国也在互相限制,避免一次特奏名考试,办成老怪物大集合。

所以,各国已经限定死了,参加特奏名考试的,不能超过三十岁。”

“三十岁?”

薛向道,“据我所知,三十岁能筑基都算不错了,能结丹都算精英了。”

黄遵义道,“您若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当然会得到这样的结论,可您仔细想想,能参加特奏名考试的。

且特奏名考试被拉到那样一个代表国家荣誉和利益的高度,会选出什么人?”

薛向眉头皱了起来,仔细想想,黄遵义说的有道理。

就他身边而言,宋庭芳、尹天赐、古剑尘之流,也没到三十岁,就成了结丹。

若放到全国来看,三十岁实在是个极大的范围。

据他所知,自己的便宜六爷爷,七十多岁都化神了,八十多岁都跌落境界十多年了。

年龄,并不是这个世界修炼进度的屏障。

而这个特奏名考试,若按黄遵义的说法,相当于世界杯了,类似和平年代的战争了,各国肯定要优中选优了。

三十岁,选出元婴强者参赛,薛向都不奇怪。

结丹后期,圆满,恐怕都是最低设限。

他筑基境的实力,的确不够看。

“照您这样说,我还不够格参赛了?”

薛向忧心忡忡。

这种级别的考试,他当然希望参加,毕竟弄好了,朝廷的奖励不可能少了。

黄遵义道,“按师兄您的修为,确实够呛,但师兄您的名气绝对够大。

我会尽力帮师兄运作的,师兄自己也应该想点办法。

把过往的履历,多宣扬宣扬,最好在民间弄出点动静。

师兄在士林的名声,自然惊天,但在普通百姓那里,师兄名声不够。

所以,我认为接下来一年的时间,师兄应当多往民间走走,弄出点风浪来。

我在中枢,也好为师兄说话。”

“高啊,师弟的建议实在是高,就这么定了。”

薛向不能更同意。

…………

才入初冬,第一场雪就下来了。

檐角的冰棱被风吹得轻响,远山与庭树都埋在一片银白里。

一座临山的独门院落,院门半掩。

屋中红泥火炉正旺,炭火噼啪,茶壶咕嘟作响,水雾在空中慢慢散开,檀香缭绕,碳火正红,室内温暖得可以直着单衣。

可赵宗主连单衣也不穿,伏在一条铺满软红的香案上,眼神迷离,嘴唇半张,时不时轻喃一声。

她跪在一张雪白的猞猁狲皮上,吸水力惊人的猞猁狲皮此刻也被涨饱了,泡得有些浮囊。

赵宗主嘴上的话也密了起来,明明室内只有两人,她却不停地变换着称呼,从开始的“冤家”,变成了“哥哥”,再到后来的“爹爹”。

许是半跪得久了,不得劲儿,她又改成了坐姿,只是迷离的眼神始终未变,直到最后化作一滩春泥,昏睡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