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本身是没有意志的,它们是和物质、魔力並列的世界组成部分。
只有灵匯聚得足够多,產生某种趋向,形成灵性,它们寄宿的物质开始朝著这个趋向变化,才能在人的想像中赋予其可能並不存在的意志。
当灵性足够复杂,寄宿的事物產生意识,乃至於智慧,才可以说是有了意志。
“万灵”这个概念,按李昂最早的理解,只是一种原始宗教思维。后来到了这里,在人们口中,它们像是一个个有思维的魂灵一般。
后来,他感觉这更像一种概念,一种接近於“世界意识”,但又不完全等同的概念。
从这次来到万灵之地,耳边更清晰的絮语来看,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
其实这也合理,世界是由物质、魔力、灵的三角构建的,万灵只是三分之一。
不过,介於灵性复杂的存在才能具备智慧和思维能力,如果世界会思考,那么它所做的决策肯定也是依託於灵来进行的,而非另外两者。
所以,灵性操控者才那么特殊,或许李昂最早就潜在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放下对其他职业的念想,集中在咒术师方面。
而系统让我来到这里补完传承李昂看了一下系统面板,之前的任务线信息更新了,“到达万灵棲息地”的目標已经实现,下一步叫“跟隨大坐祭的步伐”。
这个传承指向的是叫“灵铸师”的职业,刚刚那些声音也提到这个词。
灵铸师,顾名思义是铸灵者或用灵铸造什么的人,他能做到李昂在大祭司的目光中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而大祭司正站在这片场地的中央。
在平坦到似乎由一整块边长上百米巨石削成的场地周围,布置著各种古代巫术风格的设施,有盛放不知名液体的石池、书写咒纹的兽皮最关键的,当属那由巨木凿空而製成的古卷陈列架。
架子里的古卷,收藏了秘奥的古巫法术以及这世间最全的咒术。
同样的,这整片场地上也有著许多塑像。
他们或坐或立,虽是灰白外表,但神情动作就和生者无二,简直像是被时间封存於此。
大巫祭以前和李昂介绍过,这些塑像就是最早的咒术师们。
巫祭们也是得到他们的传承,才知道如何生存在这样一片土地上。
不过,古巫部落也並非外来者,有一些咒术师就是从他们之中走出来的,不然也无法接触到灵的力量。
大巫祭身后,是一座石门。
李昂上次的试炼,就是在它面前中止。
老人用骨杖指了指,示意李昂来到门前。
他一边走,一边想起当初的事。
最早的几个试炼比较简单,由浅入深,从学习咒纹、咒术,到实现一些灵性操纵,最后,则是更深度的和灵对话。
没有这些学习,他也无法得到当初的奥义“万灵骚动”。
这么命名也是因为其来自万灵棲息地,不过现在来看,这个奥义名起得还是有些大了。用魔力干扰一片区域內的灵性,和好像涉及世界本质的万灵相比,不是一个级別的概念。
想要再进一步,窥见“真实”,就是打开这扇门。
不,大巫祭说的是“穿过”。
“上前吧,李昂,看看这一次,你能否穿过大门。”老人缓缓说道。
李昂点了点头。
按照这位长者的说法,石门只是不让凡世的人目窥世界真实而崩溃所竖立的面纱,能面见真实者可以勘破这层纱障。
听上去像是在说,进入超然境界以后,有形的门就会变得无形。
鑑於万灵之地的规则奇特,內心意愿能在不注意之间改变现实,李昂相信这能实现,
重点只是在於怎么实现。
驱动魔力,李昂进入了灵性视界。
整个世界骤然变了面貌。
在万灵之地开启灵性视界,天地顿时被各色的油彩涂抹,在繚乱无章之中,亦存在规律,那就是非常关键的一些事物。
不远处,一匹鹿正用湿润的眼晴望著他,前方,一只身形乾枯,羽毛衰白的巨鹰也用浑浊的眼睛注视过来。
然后是一我靠。
李昂不禁骂了一声。
在万物形变的视界里,竟然有一些人是不变的。
准確说,那不是人,是之前栩栩如生的人形塑像们。
他们都化成了活人,看向李昂。
不,不仅仅是看,当他们的目光投射过来时,无论塑像原先保持的是什么动作,现在都起身站立,並朝他走来。
你们好?李昂试看发出灵的层面的信息。
在和莉维与安娜的心灵连结中,他逐渐抓住了一点通过感知和灵来传递信息的方法。
然而,这些人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前进,並在靠近时抬起了手。
李昂当即关闭灵性视界,回归现实。
一瞬间,他感觉全身宛如刀割,剧痛甚至让他无法睁眼看清周围的一切,只得先立起风元素防护盾,灵性力场也填充在义手中,横在身前。
“呀。”
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黛奥,她被李昂的护盾推开了。
“唔———”大巫祭深沉的声音也在耳畔出现。
那看来,自己是回到现实了。
想法浮现的瞬间,李昂一愣:我为什么会说回到现实?
照理来说,灵性视界也是一种现实,只是观测的方式变了。
下意识的觉得那油彩世界不是现实,是因为无论如何观测,客观事物也不会因为他的观测而改变才对,当它们真的变化,那就像是进入了到了另一个维度一样。
当疼痛逐渐消退,李昂看向四周,黛奥站在不远处,正担忧的看著他。她的手上残留的魔力波动证明她刚刚是想过来给李昂使用治癒法术。
李昂抬手摸向自己。
“別!”少女急道。
因为她这一声,李昂收了些力,只是轻触到一点皮肤,而就这点轻触,就仿佛微微触碰被风化得脆弱不堪的沙岩那样,触及的位置当即粉碎掉落了下来。
“嘶——..—”
用义手拉开法袍的袖子,李昂注意到自己皮肤从上倒下的像是被沸水或者酸液浸泡过一轮那样。
他自己运起治癒水波,黛奥也赶忙上前,加入了治疗之中。
“超然境界那么危险?以及,这些塑像好像活过来是怎么回事?”李昂看向大巫祭。
“原来是这样吗?”
老人浑浊的眼晴睁大了些:“我看得出你的进步,但没想到你现在又进入得过於深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