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別吐槽了。2500块是吧,现在没有,我拿到奖学金给你成不成?”路明非说,“还有,什么请客的497块钱?我怎么不记得我请你吃过那么贵的东西?”
“晚点付没问题。至於497块钱的饭,”芬格尔拿起盘子里那根鹅腿骨敲了敲盘边,“一半在你肚子里,一半在我肚子里。”
“不是学院的夜宵服务么?”路明非憎了,突然用来的心疼无以復加,自己跟陈雯雯在一块儿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的钱。
“可他们收钱啊!你以为你用纯银餐具吃饭不钱?不钱的话人家顶多给你拔塑料叉子!”
“我们根本没付钱啊,吐槽师兄!”
“我们划了你的学生证。”
“学生证?”路明非不解。
“你的学生证同时也是一张旗银行担保的信用卡,作为s”级贵族,你的信用额度有十万美金之高,请我这个信用额度只剩80块的废柴师兄吃顿497块的饭,你是否觉得就显得非常仗义?”
“就是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欠钱了?”路明非的心在流血。
“欠钱並不可怕,”芬格尔宽慰他,“你看我的財务状况是负的三万多,现在还活得蛮好。”
路明非捂脸,对於这个师兄的坦然无耻,他绝望了。
午夜,图书馆地下,门禁的红灯以固定的频率闪烁,这是安全系统正常运行的標誌。
很安静,只偶尔有硬碟高速转动的声音,体积巨大的中央主机被安置在这里,从地下一层直到地下六层,如果暴露在地面上,这部中央主机的体积等同於一栋小楼。这里执行最高级別的安全標准,眼膜、声纹和指纹辨识系统全部开启,外壁採用了可以抵御炸药的合金板材,红外雷射扫描每一片区域,即便是只能允许老鼠钻过的空隙。
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钉著铁掌的军靴发出的声音。红灯闪烁频率开始升高,隨著脚步声的逼近越来越高,安全系统没能从脚步声辨別出来人的身份,危险指数逐步升高逼近报警的閾值。
脚步声停在入口前,来人忽略了眼膜、声纹和指纹辨別系统,用一张黑色无標识的卡划过了卡槽。
瞬间,警戒值直线回落,红外雷射扫描仪断电,数百台摄像机断电,安全系统的警示灯转为绿色,“噠噠”微响中,通往中央主机的九道金属门同时被解除了门禁。
图书馆顶楼,曼施坦因教授和古德里安教授默默地对视。曼施坦因低头看了一眼表,忽然愣住了,他的表是一台监视终端,显示此刻安全系统进入了休眠状態,而安全系统是常年运转,从不休眠的。
“执行部,诺玛的安全系统进入了休眠,派几个人到图书馆。”曼施坦因一边通话,一边向看电梯奔去。
古德里安放下冰海残卷的密封罐,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挤了进去。
电梯到达图书馆一层,曼施坦因走出电梯四顾,此时夜深人静,一层静悄悄的。
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是一层典雅的仿古建筑,一层有著挑高近十米的大堂,仿佛西斯廷教堂般宏伟,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看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玻璃窗。正厅铺著可以照见人影的水磨岗岩地砖,走道尽头的雕樱桃木门锁著。
敲门声响起,曼施坦因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挑瘦削的人影,站在阴影中,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手中拖看一辆小车。
“冯·施耐德教授,您亲自来了。”曼施坦因说。
“曼斯去中国了,我只有自己用心。”冯·施耐德教授扬手打了个招呼,“我也发现诺玛的安全系统休眠了。”
他走进图书馆,暴露在灯光下。他的脸上覆盖著黑色的面罩,一根输气管通往小车上的钢瓶,脖子上布满暗红色的疮疤。他的呼吸声低沉粘稠,仿佛破损的风箱般,铁灰色的眼睛冷冷地一扫。
两位教授同时挪开了视线,学院里没人喜欢和执行部的负责人冯·施耐德对视,像是隔著几厘米凝视刀尖。
“监视系统没有察觉到侵入者的痕跡。”施耐德扫视一眼,转向曼施坦因,“夜深了,只有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么?”
“没什么异常。明天就是3考试了,也许有些学生想侵入诺玛的系统搞到考题什么的。”
曼施坦因勉强露出笑容。他试图让气氛轻鬆一点,执行部在卡塞尔学院总有点居高临下。作为风纪委员会主席,主管的是学生,没事儿不想跟执行部打交道,不过在施耐德面前他还是得保持一点尊敬。
“学生试图偷考题这种事情和执行部无关,我们关心的只是纯血龙类。”施耐德完全无视曼施坦因教授的笑容,“诺玛的安全系统是无法被攻破的,它被设计为永恆的死循环。”
“龙类如果入侵,目標应该不是主机室吧?”古德里安说。
“不知道,龙类是不能被理解的,但警惕永远不会错。”施耐德提高了声音,“诺玛,安全系统为什么休眠了?”
大厅上方的水晶吊灯忽然亮了,明净的光辉驱走了黑暗和阴寒的气氛,富丽堂皇的图书馆大厅里,放眼是一排排雕樱桃木书架,陈列著数以十万计的参考书。不同的区以黄铜铭牌標註在书架上,樱桃木长桌上是清一色绿罩檯灯,此刻这些灯也纷纷点亮,大厅中不剩半片阴影,空无一人。
“冯·施耐德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古德里安教授,这是例行的扫除,垃圾数据正在被清除,我暂停了安全系统,打开了数据屏蔽,把垃圾数据送出去。”沉静的女声在大厅上方迴荡,“简而言之,我打开了门,正在倒垃圾。”
“冗余数据量有这么大了么?需要你深夜清理。打开门的时候你会有破绽,应该在有其他人员在场的时候进行。”施耐德教授说。
“在龙类学会使用电脑前,我认为自己还是安全的。”诺玛说。
“他们的学习能力很强,你要小心,”施耐德对诺玛显然比对於两位同事来得友善,“数据扫除还要多少时间?”
“刚刚完成,我已经重启了安全系统,下一次倒垃圾在十七年之后,在此期间我绝对安全。”
“听起来有十七年我晚上不必巡视图书馆了。”施耐德教授嘶哑地笑,“夜深不打搅了,晚安,女士。”
“晚安,诸位先生。”水晶吊灯和桌上所有的檯灯都暗了下去,只留下几盏暖黄色的铁壁灯。
施耐德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又回头,打量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