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扔掉了手中的树枝,用脚踩乱了地上的线路图,“走,去看看。”
萧川手压著腰侧的刀,“他们都吠了三天了,也不嫌累,还来!”
“又不是同一批人。”沈妤说:“他们人多,轮换著来。”
三日前那场雪来势汹汹,整整下了一日一夜。
城墙上的雪已经被清扫乾净,站在城墙上往关外望去,入眼是茫茫雪色。
“大周的孬种们,有种出来战一场。”
“他们不敢,都他娘的是缩头乌龟。”
“软蛋怎么可能出城,指不定还得回去吃奶呢。”
下面一阵污言秽语,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狗日的杂种。”萧川盯著西厥士兵,“躲得老远,箭都射不到。”
沈妤哈了口白气,“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站到射程之內。”
她扫视了一圈,见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脸色铁青。
两日前她下了军令,对方骂阵就听著,不能骂回去,士兵们早就忍得受不了了。
“想骂回去?”沈妤问。
一士兵道:“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骂过,西厥人欺人太甚。”
沈妤说:“憋也憋得差不多了,那想骂就骂吧。”
將士们不懂沈妤的用意,但这一口气憋了三日,管它什么用意,骂爽了就行,一朝得了令就跟困兽出笼似的,骂得嗓门都比西厥人的大,有的都从女墙间探出了头去。
这几日早把想骂的词儿在脑子里过了许多遍,骂起来一个比一个顺溜,骂得西厥人都插不上话。
领头的西厥將领气得络腮鬍都在抖,“他妈的,给老子骂回去!骂不贏?怎么可能骂不贏?”
萧川撑著城墙笑得不行,“行啊王妃,这一招真不错,也不用次次都骂回去,骂贏一场就算贏。”
“骂得不错。”萧川拍了拍一名士兵的肩膀。
士兵得了夸讚,骂得更厉害了。
骂阵在削弱敌军的士气的同时,也能振奋自己人的士气,还能让对方沉不住气。
西厥士兵已没有方才那般气定神閒了,一个个揪紧了韁绳,胯下的马都跟著躁动起来。
“心痒了?”沈妤侧头看了眼萧川。
萧川揉著胸口说:“这波西厥兵要是吃下来,应该很爽。”
沈妤丟给他一个腰牌,“那就去吧。”
“啊?”萧川愣住了,“真去啊?”
“去,怎么不去。”沈妤望著在城下叫囂骂阵的西厥士兵抬了抬下巴,“我们忍了三日,他们篤定我们不会出城迎敌,你就带兵出去给他们看看,他们要是跑了,那算我们小胜,要是不跑……”
沈妤看向萧川,“这就是你的第一场胜仗。”
萧川听得兴奋起来,眼睛已经在沈妤的话里燃起了火光,他已经许久没有上过战场了。
他將腰牌往腰间一別,眼神冷峻,“是!王妃等著我的好消息!”
城门轰隆隆开启,骑兵踏著铁蹄衝出城去。
“他们竟然出来了。”西厥士兵喊道:“將军,咱们退吧。”
“退个逑!”领头人呸了口唾沫,“被大周的孬种骂回大营,老子丟不起这个人。”
一名士兵劝说:“没有大將军的命令,我们不能打。”
领头人已经被骂得上了头,“等我贏下这场仗,回去就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