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仰起头,发出了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不甘的咆哮。
他是一个何等骄傲的人。
他自出生以来,便被誉为魔道万年不遇的天骄。
他睥睨同辈,挑战权威,他毕生的目標,就是要打破这片天地的束缚,挣脱那所谓的“囚笼”,去追求那至高无上的,自由的力量。
可现在,这面壁画,却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告诉他。
他所谓的挣脱,他所谓的抗爭,都只是一个笑话。
他,连同他所在乎的,他所不屑的,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所有的生灵。
都不过是別人圈养的待宰的牲畜。
这种从根源上对自我存在的否定,对他骄傲的践踏,比任何刀剑都要来得伤人。
苏清璃没有去管他。
她只是静静看著那面壁画,任由那股冰冷的愤怒,在自己的胸膛里酝酿发酵。
情绪,也从最初的震惊,慢慢沉淀了下来。
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冷的决然。
苏清璃没有绝望。
因为,绝望,是弱者的情绪。
而她,苏清璃从不认为,自己是弱者。
目光从那些充满了血泪的文字上,缓缓移开。
她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仔细,去观察这第五幅壁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
她不相信,那位留下壁画的古祖,在最后,只会留下绝望。
一定......还有別的什么。
终於,在壁画最下方的,一个极不起眼的,被阴影所笼罩的角落里。
她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与其他地方的雕刻风格完全不同的刻痕。
那似乎是那位古祖在刻完血字,油尽灯枯之际,用尽最后最后的一丝力气用指甲划出来的。
苏清璃蹲下身,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小小的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几乎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同样浑身是血的人。
他没有再看那些金甲的“神”,也没有再看那片破碎的世界。
他只是抬著头,用一种充满了无尽的疯狂的,不屈的意志,仰望著更高更遥远的天空。
在他的身上,燃烧著一种,与之前壁画中所有能量都截然不同,全新的苏清璃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力量的火焰。
而在那个小小的,人形的刻痕旁边还用尽力气刻下了两个模糊不清的古老的文字。
苏清璃仔细辨认了许久。
才终於,认出了那两个字。
“帝尊。”
苏清璃指尖轻轻拂过那两个用指甲划出的,几乎快要消失的古老文字。
这两个字,带著一种穿透万古时空的力量。
这股力量,让她的灵魂,都微微震动。
在身旁,魔天元也停止了那近乎失控的咆哮。
那双燃烧著怒火的眼睛,同样,落在了那处小小的,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刻痕上。
二人看著那个在壁画角落里,浑身是血的人影。
人影依旧抬著头,用手指著更高更遥远的天空。
那个人影身上,燃烧著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的力量火焰。
那不是灵力,也不是魔气。
那是一种,凌驾於这个世界所有已知力量之上的,全新的东西。
绝望的黑暗中,仿佛,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微弱的光。
“这就是......那位古祖,找到的路吗?”
苏清璃挑了挑眉,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种確认。
魔天元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盯著那两个字,仿佛要把那两个字,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帝尊境。
一个超越了造化境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