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说便是。”太子妃满面关切。
“今日是小年,家中包好了饺子,是要等他回来一起吃的,如今他却被抓去了刑部大牢……妹妹便想著,带些吃食过去看看他,別叫他一人孤苦伶仃的。”
太子妃下意识便要答应,嘴都张开了,才想起去看太子的意思。
眼见男人点了下头,方道:“这有何难?你就拿著太子的令牌,过去看看他吧!”
“多谢姐姐……”闻蝉眼泪落得更凶,身子一矮,竟是要在宽敞的马车里下跪道谢。
被太子妃一把搀住,“谢卿是济良的左膀右臂,我又同你如此投缘,不必行这些虚礼。”
生怕闻蝉心急,太子妃特地著人备好食盒,又派心腹內侍亲自领著闻蝉去刑部大牢。
闻蝉下了车,接过食盒,冷静擦去面上泪痕。
那內侍对看守亮了太子金牌,又说明来意,看守便只象徵性检查了食盒,领著她们进去。
“夫人有话快说,最多半个时辰,奴才便要回去復命。”
闻蝉道了声“多谢公公”,便走进牢房最深处。
天已暗下,铁门处几盏油灯聊胜於无,好在闻蝉手中还提著一盏灯,放到门边。
“夫君。”
背身而坐的男人脊背一僵,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却还是迟疑回首。
当真见著多日未见的女子,他立刻起身,“你怎么来了?”
走近些,闻蝉才注意他並未穿官服,而是一身铜青锦袍,腰间佩著玉带。
他也精心换了衣裳。
倘若没有这一出,自己会在家门口,等到这样一个他。
方才在太子妃面前的眼泪是博取同情,这会儿,闻蝉眼眶真酸起来。
怕被他瞧见,回身取了食盒道:“我向太子妃求了恩典来看你,趁热吃些东西吧。”
两人之间隔著道铁门,谢云章也並未看清她的神色。
只在她將一碟饺子艰难递进来时,反牢牢握住她手腕。
“別怕,”低声对她道,“会没事的。”
闻蝉一时没有动作,任他攥著腕子,不出声。
男人嗓音放得更低缓,“若真想哭,哭出来便是,憋著多难受?”
原本三分泪意,也在此时涨到了七分。
闻蝉飞快抽回手腕,抹了一把眼眶。
只有半个时辰,没工夫给她哭。
“刘康的事,你想必已记不起来了,我知道事情的全貌。”
她一刻不敢耽搁,把当时经歷之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依我猜测,定是有人从中贪墨了这笔赃款,又见你与他有干係,乾脆將此事扣到了你的头上。”
她说得认真,抬眼却见男人神色复杂盯著自己。
便问:“你有头绪是谁做的吗?”
谢云章摇头,“没有。”
顿了一顿,又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寧可假称与旁人私奔,也非要从我身边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