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这块地的菸叶,卷边了,这是缺钾,明天得撒点草木灰!”
“娘,咱们家那头老母猪,最近不爱吃食,肯定是圈里太闷了,得赶紧给它通通风!”
这些从前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的知识,如今却成了最实用,也最让人眼红的……
真本事!
……
然而!
当靠山屯的村民们,沉浸在这种知识改变命运的喜悦之中时。
一股充满了酸味儿的,不和谐的声音。
也开始在十里八乡的茶馆和酒桌上,悄悄地……
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赵强在靠山屯搞了个什么……农技校!”
一个邻村的汉子,端著酒碗,一脸不屑地对同桌的人说道。
“啥农技校啊,我儿子也想去报名,你猜怎么著?人家连门都不让进!”
“开口就说,只收他们靠山屯和岭下村的人,这不是明摆著,搞他自己的一言堂嘛!”
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也跟著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他那是搞封建復辟,天天在学校里,不教別的,就教人怎么给他赵强一个人效忠!”
“这哪是办学校啊,这分明就是在培养他自己的……私人卫队!”
“哼,他把那些能点石成金的种田秘方,全都藏著掖著,只传给他自己的人,这叫什么?这叫技术垄断!”
“我看啊,这姓赵的,野心大著呢!”
“他这是想当咱们这片山头的……土皇帝!”
……
这些充满了恶意和嫉妒的流言蜚语,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
很快,就传回了靠山屯,传到赵强和陈雪洁的耳朵里。
这天晚上,陈雪洁给赵强端来一盆洗脚水,脸上写满了担忧。
“强哥,外面的话……传得越来越难听了。”
她轻轻地帮赵强捏著肩膀,有些不安地说道:
“他们说你搞个人崇拜,说你想当土皇帝……这要是传到上面领导的耳朵里,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要不,你还是出去,跟大傢伙儿解释解释吧?”
……
赵强闭著眼睛,享受著妻子的按摩,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
“嘴长在別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雪洁,你记住,咱们靠山屯现在的好日子,不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是靠咱们一双手,一滴汗,从地里刨出来的!”
“跟他们吵?跟他们解释?”
赵强睁开眼,笑了笑,那笑容里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咱们有一百张嘴,也堵不住那一千张,一万张说閒话的嘴。”
“没那个必要。”
……
第二天。
赵强没有去跟任何人解释。
他只是,默默地找来了村里最好的石匠。
然后,亲自去后山,选了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四四方方的青石。
他让石匠,將这块巨大的青石彻彻底底地打磨光滑。
然后又亲自调了最鲜艷的红漆,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刻上了八个苍劲有力的……
大字!
当这块充满了分量的石碑,被十几个壮劳力,吭哧吭哧地,立在农技校那崭新的大门口时。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不管是校內的学员,还是那些路过看热闹的,外村的村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块沉默的石碑上。
只见那光滑如镜的石面上,八个鲜红的大字,在阳光之下,是那么地……
熠熠生辉!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