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显然不相信这鬼话:“偽装什么?偽装窝囊,让田翠芬欺负得叫满满夏夏去捡垃圾养家?老娘是不是得夸你一句好棒棒?”
句句直戳痛处,老太太是会骂人的。
换做普通皮嫩的小姑娘肯定羞愧得红了脸,姜寧寧有茶气护体,根本不受干扰,借著那股情绪往下演戏。
卷而长的黑睫轻颤著,轻咬嘴唇,一脸“十年臥薪尝胆无人理解”,忍辱负重的坚韧表情。
“我爸不知道留下了什么东西,周老厂长等人一直在暗中追查。那几年,无论我到哪里,总有人如影隨形,迫不得已才装成一个身娇体软的废材。”
蔡金有点动摇,心头却是想:那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仿佛是猜出她的想法,姜寧寧眯起眼睛,似是陷入回忆:“我申请下乡,被厂里以要照顾烈士遗孤驳回来,连入职流程都替我走完了。进厂后,我假装敢啥啥不会,继续试探他们,您猜猜怎么著?”
蔡金听得一愣一愣的,摇摇头。
姜寧寧適时露出一丝苦笑:“厂里非但没有辞退我,反而贴心保留工作。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想要永远困住我留在纺织厂。”
“嫁给霍东临,本来是打算隨军的,可惜他一走五年根本联繫不上人。”
“直到周建新退下去,情况才稍微好转,我赶忙带著一双孩子跑到军区来。”
为了增加信服度,姜寧寧把自己入军区后,有人继续暗中针对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还有,两次访问老薑家房子的贼。
“……奶不信没关係,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姜寧寧握紧拳头,水汪汪的杏眸里充满坚定:“总有一天我会把杀害我爸妈的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半晌,身边都没什么动静。
不对呀!
姜寧寧默默復盘故事脉络,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
正当她疑惑间,嚶!一道哭腔姍姍来迟。
蔡金刚才被震撼到失声,心酸的喘不上气来,捂著脸,抹了两把眼泪。
想想当初她独自保守秘密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难受,蔡金顿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孙女有多么的不容易。
重新抬起头,看著孙女的眼神宽和又心疼,“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咋不告诉我呢……”
姜寧寧那张明艷的小脸果然露出担忧的表情来,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您老白髮人送黑髮人,本来就够难过了,没必要跟著担惊受怕。”
听到这番话,蔡金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
该死!
我真该死啊!
寧寧这孩子太傻,太懂事了呜呜!
临近半夜,霍东临才摸黑回到家。
他身高腿长,站在院子外便看见,一盏昏黄的灯火从客厅窗户泄出来。
冷厉的面色柔缓下来,加快脚步推门而入。
客厅里,姜寧寧支著下頜,闭著眼睛似是睡著了,头上下一点一点。
煤油灯下的她,美得动人心魄。
霍东临此刻终於明白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胸腔里被柔情填塞满怀,上前两步打算把她抱去床上。
刚抱起来,姜寧寧便醒了。
杏眸水汪汪的,尤带著几分迷离,嫵媚又勾人。
“你回来了?吃过饭没,我去厨房给你拿。”
霍东临被她看得喉结微滚,身体克制不住地涌出一种衝动,声音沙哑地回:“饿了。”
接著又问:“孩子们和奶奶都睡了?”
姜寧寧点点头,“嗯,睡了。”
“那就好……”
好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就被男人突然堵住了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