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听后，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声暴怒的声音。
“你说什么？你给公安厅的发信息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傢伙，你是想大家一起死吗？你这不是在告诉他们铁矿真的存在问题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越说越生气，忍不住骂道，“你是一头猪吗？这种时候，不赶紧撇清关係，反而主动凑上去？你生怕他们找不到线索，找不到我们头上是不是！”
李民生握著电话的手心全是汗，听筒紧贴著耳朵，那头的怒吼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乾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当时只是慌了神，想第一时间从“內部”打听確切消息，毕竟张铭和他有过几次工作接触，也算脸熟。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下意识的举动，竟可能酿成大祸。
“领导，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急了……”
李民生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急了？急了就能不过脑子？李民生啊李民生，你在资源厅也这么多年了，这点敏感性都没有？”
“公安厅直接绕开所有常规程序带人，这意味著什么？这意味著要么是上面点了头，要么就是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你这条信息发过去，等於直接告诉张铭，你和蒋琛的事脱不了干係，你在关心，你在打探！”
“他张铭是干什么吃的？他会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
电话那头的领导喘著粗气，显然气得不轻，但暴怒之后，强自冷静下来的声音更显冰冷。
“你发的什么內容？原原本本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错！”
李民生努力回忆著，磕磕绊绊地复述：“我就问……张处长，听说我们厅下属陆县铁矿的蒋琛同志被带走了，请问是配合什么调查？大概需要多久？厅里这边也好安排工作衔接。”
“……同志』？安排工作衔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李民生，你倒是撇得清，还知道用同志』？可你后面问多久』是什么意思？你盼著他早点回来？你这话里话外，透著的就是心虚！”
李民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自以为措辞谨慎，但在老练的人听来，確实处处是破绽。
关心则乱，他此刻才深刻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
“现在立刻，马上！”
领导厉声命令，“把你和张铭的所有联繫记录，包括这个信息，全部刪除乾净！手机上的，卡上的，任何可能备份的地方，彻底清理！然后，把你那只用来联繫不该联繫的人的手机，处理掉！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李民生连忙应声。
“另外！”
领导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决，“立刻通知下面，所有洞子』全部停工，人员分散撤离，设备能藏就藏，藏不了的就地掩埋或者破坏掉，绝不能留下任何明显的开採痕跡。尤其是那些硬货』，立刻转移，找绝对可靠的地方，或者乾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处理掉。”
李民生心里一凛，“处理掉”意味著什么，他很清楚。那不仅仅是黄金，可能还包括……人。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
“动作要快，要乾净！”
电话那头的人最后强调，“从现在起，我们没有联繫过，除非我找你。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的手！再出紕漏，不用等公安厅来找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