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心有疑惑。
他本以为，这老妪要夺舍王千灵。
但，看现在这样子，不像是要夺舍。
“罢了，想太多无用，先救出王千灵。”
他藏在暗中，悄然运转魔道法术。
在燕国冥魂宗里，有大量对付魂魄的法术。
李长安杀了不少冥魂宗修士，就连圣子都杀过，自然会不少这类法术。
他正欲打出法术。
王千灵忽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婆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千灵，难道你还没想明白，我的魂魄已支撑不住，连轮回路都走不了，只能借用你的身躯，与你融为一体。”
老妪怪笑一声，贪婪之色不减。
她看着王千灵的躯体，仿佛看见了一件稀世珍宝。
闻言。
王千灵那明媚的眼眸里浮现出哀伤，流淌出两行泪水。
“婆婆，你以前对我那么好，只是为了培养一具合适的躯体？”
“不错！”
老妪点头，说明了一切。
她生前也是冰、火双灵根的修士，且两种灵根都达到了地品，与王千灵的体质一模一样。
正因如此，她才会不予余力地培养王千灵。
“千灵，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助你在王家众多天骄中脱颖而出，甚至帮你击败了王家的灵体，让你享受了上百年的荣誉，如今该你报答我了。”
闻言，王千灵的俏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悲哀之色。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多年相处，这份怀疑早已消失，甚至将对方当成了没有血脉的亲人。
如今。
她终于明白。
那些传说故事里描述的，前辈残魂帮助晚辈，多半没几个是真的。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好心的前辈？”
王千灵心中哀叹。
她想到了李长安曾对她的警示。
当时的她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李长安太过警惕，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却揣测外人。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落得个“缩头乌龟”的绰号。
现在想来。
李长安的心态，才是一个合格的修行者该有的。
“我落得这等境地，皆因我轻信外人，实在是不该。”
“千灵，你明白就好，看来婆婆又交给了你一份宝贵的修行经验，不过，这份经验，你下辈子才能用上。”
老妪看着王千灵，那怪异的声音里满是得意。
“不对，我要吞了你的魂魄，补充我自身，你没有下辈子了！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容易相信……”
话还没说完。
她忽的脸色一变，心生警兆，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
一道森冷的幽光就划过了她此前所在。
她若是再晚片刻，必定会被这幽光割裂。
“是谁？”
老妪满脸怒意，厉喝一声。
李长安现身，轻叹道：“偷袭战术又失败了，还得正面一战。”
“李长安，竟然是你！”
老妪死死盯着他，眼中既有怒意也有忌惮。
王千灵则露出惊喜之色。
“李道友，你怎会来此？”
“当然是为了救你，难不成是来赏雪的？”
闻言，王千灵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
她若是能多几分警惕，就不至于让李长安来救她。
“李道友当心，这老鬼实力不弱。”
“放心，她的魂魄已近乎消散，没多少力量，我顷刻便能斩她。”
李长安语气平淡，目视那老妪。
他施展天品魔道法术，手中法力汇聚，化作一道幽光。
见到这幽光。
老妪眼中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但她却在叫嚣：“李长安，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杀不了本座！”
话音刚落，她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
四周那一面面好似明镜的寒冰上，都浮现出了她的身影。
众多寒冰悬浮四方，飞速变换，化作一道道残影，其中的数千身影齐齐开口：“李长安，本座分身千万，你能耐我何？”
“分身千万？”
李长安手中灵光一闪，石眼宝物浮现。
他借助石眼，立刻看清。
这数千道身影，皆是虚幻之影。
那老妪真正的魂魄，正借助无数虚影的遮掩，悄然接近王千灵的身躯。
“区区幻术，也敢逞威？”
李长安冷哼，打出手中幽光。
老妪脸色大变，躲闪不及，转瞬就被幽光打中。
她惨叫一声，五官扭曲，那本就透明的身躯渐渐开始消散。
“不！本座不甘！本座尚未等到九大仙宗归来！”
她面露疯狂，尖啸着冲向王灵静，试图在彻底消散前占据其身躯。
但她尚未靠近，又是几道幽光打来。
最终。
在凄厉的哀嚎之中。
这老妪的身躯彻底消失，魂飞魄散，连轮回路都走不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天地之间。
她彻底消散前说的话。
令李长安与王千灵都陷入沉思。
“九大仙宗归来？”
早在多年前。
李长安就有所猜测。
九大仙宗的部分核心成员，或许避开了那场大劫，终有一日会再现。
如今，这老妪的话，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想。
当然。
这老妪终究只是残魂，至少也死了九万年了。
所谓的九大仙宗归来，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
“就算真的归来，对我也没坏处，我有两个身份可用。”
李长安并不担心。
他抬手一挥，震碎了冰床，将束缚王千灵的宝物依次斩碎。
片刻后。
王千灵重获自由。
她看着那老妪消散的地方，美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教导了她上百年的师傅。
“李道友，这次多谢了，若是没有你，只怕我已经被那老鬼取代。”
“王道友若是真想谢我，就把那株枯灵花给我吧。”
“这是自然！”
王千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储物袋里取出枯灵花。
这个四阶宝物虽珍贵，但在救命之恩面前，算不得什么。
当年。
她之所以想要用它换取养魂玉。
就是为了滋养老妪的魂魄，延缓其消散的速度。
而今，老妪已彻底散去，真面目也被揭开。
王千灵无需再耗费资源换取养魂宝物。
“李道友，这枯灵花只能使用一次，你得把握住机会。”
“我明白。”
李长安接过枯灵花。
这一刹那。
他体内的法力，都有了些许干涸、枯萎的迹象。
这枯灵花，尚未绽放，就有如此威力。
一旦彻底绽放。
必定能停滞整个四阶大阵！
他将此花收起，与王千灵一并离开此地，返回中域。
途中。
王千灵看着漫天雪景，心生感慨。
“我王家先祖，就是在这片苦寒的北域一步步走出，经历无数艰险，打下偌大的基业……”
李长安一言不发，听她继续讲述。
此后一段日子。
王千灵说了不少关于王家的事。
在赵国四大元婴势力中，王家确实是起步最艰难的。
大齐仙朝有化神天君的馈赠。
紫霞宗与黄沙宗虽没有天君馈赠，但也能从南域与西域这两域搜刮大量资源。
唯有王家这个修仙世家，从苦寒之地慢慢爬上来，靠着北原这点贫瘠的资源，一步步走到如今。
说到最后。
王千灵询问：“李道友，你可愿加入我王家？”
她眸光似水，美眸里带着几分期许，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早有预料。
他直接告知：“王道友，我已是大齐仙朝的金丹客卿。”
说着，他取出那枚金灿灿的客卿令牌，给王千灵看了眼。
见到这令牌。
王千灵神色一黯，自知不可能再拉拢李长安。
若是在仙战之前，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可现在两大元婴势力已不死不休。
王家与大齐之间的仙战，远比黄沙宗和紫霞宗更血腥。
只因王家死了一头四阶妖君。
他们两人。
已算是敌对关系。
此后几日，王千灵变得有些沉默，直到回归中域，都没有再提起王家的事。
李长安并未在中域停留太久。
他与王千灵道别后，带着枯灵花，飞速赶回南域。
又过了几日。
李长安终于回到长青山，来到山下的秘境入口前。
他手握枯灵花，站在阵法前方。
“只要破了此阵，我就能拥有一个专属于我的秘境。”